轰隆隆!
电闪雷鸣,天空乌云下压,月光被遮蔽,阵风吹来,无不预示着天气将变。
寒风呼啸,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正如秦夜此刻的内心。
拔凉拔凉的。
月神怀孕了!
秦夜被这轮惊喜吓了一大跳,脸庞抽了抽,心跳几乎差点停滞了。
特么才过完年不兴开这种国际玩笑的。
可,月神貌似没那么无聊,且这孩子几乎不用怀疑,就是他秦某人的。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唯独在月神这里被干趴下了,这能解释一点为何月神怀孕了。
这一波,月神似乎把自己玩进去了。
他自己也栽了!
庸医!都是庸医!
不对,这好像不是医生的问题。
也不对,现在不是关注谁问题的时候!
秦夜嘴唇颤了颤:“什么时候。”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另外几女知晓后会发生些什么,从此刻开始,他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昔日能随意挥洒汗水精力的日子,已经远离了他。
可以想象,若有一天月神挺着个大肚子去侯府,说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秦夜的......这特么剧情放在现代也是相当炸裂的。
这还未结婚呢,把人家妹妹肚子搞大了,焱妃不得杀了他啊?
就算焱妃这边没问题,家里那几个能放过他?
不声不响在外面有私生子了,谁受得了?
“我们只有那一次。”月神幽幽说道。
秦夜闻言,精神恍惚,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特么的,为什么偏偏就那一次中了,中的还是月神!
冷静,一定要冷静!
此刻,秦夜心底五味杂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受,混合了多种东西在其中。
有惊吓,麻木,激动,有新奇感,有彷徨。
以及,一份凭空而生的责任感。
“抱我。”
月神轻靠在秦夜胸膛,气质高贵,缥缈端庄,想以此寻求一份安全感。
秦夜手脚僵硬,动作迟疑了片刻,不过还是将月神揽入怀里,全程没有言语。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还是头一次...不对,是三十年了,他第一次有自己的孩子。
心情说不出来究竟是怎样的,这还是他初为人父,这肚子里,有和他血脉相连的牵挂。
不管他与月神如何,至少这是他的娃。
“好好养胎,过段时间我去请医师帮你调养身子,别想那么多,一切有我。”
秦夜心里叹了一声,语气放缓了不少,尽量轻柔的说道。
男人要有男人的气度,不管如何,这种事他得承担起来。
身为现代人的他无法做到那么绝情,月神已经有了自己孩子,真要让他心狠到那种地步,他做不到。
终究是自己玩砸了,搞出了人命来,本就不好向惊鲵她们解释。
若是再让她们知道自己抛弃怀有身孕的月神,那他就真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且月神现在怀孕了,那么婚礼就得提前了,不仅是要应付惊鲵他们,也要在肚子鼓起来之前,把婚给结了。
至于以后家里的那几位发现月神怀孕生产时间对不上,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突如其来的操蛋事件,当真令人头疼。
相较于秦夜内心的裂开,月神显得很宁静,默默的靠在秦夜壮硕的胸膛,一只柔软纤手搭在胸口,感受那活有力的心跳。
望着外面乌漆嘛黑的夜色,秦夜多么想叼根烟,吸上一口。
下一刻,秦夜便因为月神的一句话,心情好上了一点:“我现在住在外面,师姐并不知情,你无需过多烦心。”
小姨子还是体贴人心的......秦夜内心感慨。
感慨过后,秦夜又担心起了未来,就月神这懂人心的段位,以后家里指不定要出问题。
......
“造孽啊。”
亲自送走了月神,秦夜又返回宫里,摇了摇头,脸上生无可恋。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夹杂着凉意的寒风,令人心境祥和。
这一场春雨,来的没有任何征兆。
漆黑的夜色,遮掩了一切,直至一条银龙弯弯曲曲的蔓延至天际。
轰隆!
一声震响,震慑人心,雨滴逐渐由米粒大小,化为倾盆瓢泼,雨水哗啦哗啦的顺着屋檐落下,夹杂着大风的雨斜飘进城楼,淋湿了嬴政身上的王袍。
嬴政的身影蕴含着一缕萧瑟和威严,形成了两种不同的极端,仿佛是预示嬴政此刻矛盾的心情。
杀了一大批人,需要一场雨来平息心中之火。
秦夜亦是站在后边,身上或多或少湿了。
哦,还有盖聂。
可怜他们两个做小弟的,大晚上的要跟着老板一起看夜景。
不过片刻,一名老者便是迈着快步走来,脚步踏水的声音吸引了秦夜的注意。
至嬴政身后,吕不韦盯着嬴政的背影,缓缓停了下来。
气氛沉寂,谁都没有开口。
雨水浸湿了吕不韦的衣袍,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散在吕不韦额前。
他的面容变得沧桑了,也不负昔日人老而朝的气度。
沉默了良久,嬴政目光不移的看着夜空,轻声道:“寡人回想起,在即位前,曾与仲父看的那一场夜景,便冒然将仲父请了过来。”
“陪大王解忧,臣职责所在。”
吕不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很勉强,却发自真心。
“那一晚,也是下着大雨。”嬴政又道。
他的声音没有了威严,比起以往在朝堂上,变得平和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望了望天,感慨道:“是啊,那一夜也是天降大雨。”
一场雨,从开头到落幕。
“即便是下大雨,咸阳城依旧一片宁静祥和,美好如初。”
嬴政声音愈发轻缓,别人或许以为他决心处置吕不韦,与吕不韦的关系降到冰点,君臣的见面次数更是寥寥无几,可多年来的教导,两人如师如父,岂能不明对方之意。
他的父亲可以说是一个好的君王,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未能做到一个合格的夫君标准。
吕不韦对他的人生有很大影响。
嬴政继续道:“可人不能安于现状,亦不可停滞不前。”
“世间许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何其难。”
吕不韦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楼下那条大街,怅惘的缓缓说道。
“可仲父知道吗,寡人现在便是这两难啊。”
朝中要处置吕不韦的声音不在少,正如吕不韦所说,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之难。
吕不韦转过头看向嬴政,神态老矣,垂帘道:“嫪毐之事,臣难辞其咎。”
“大王一直未降罪于臣……臣知罪。”
二十年了,他第一次说出这个词。
权倾朝野,带来的不仅是莫大权力地位,更是蒙蔽人内心的那一堵墙,令人走上歧途。
嬴政未有回话,吕不韦回忆着这一路走来,经历过的风雨,舍弃全身家当,与先王入秦,至相国之位,封文信侯,登顶权力之巅,权倾朝野。
这一生,就像是一瞬,海水漫过了浮沙,洗去了尘埃,如恍然一梦,昔日的天高心气,也慢慢老朽。
吕不韦难掩眼中落寞,自语喃喃道:“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话语落下,吕不韦重新看向嬴政,缓缓道:“臣该走了。”
秦夜看着这一幕,默然不语,心情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原本朝中的声音就不在小,而今又发生了这件事,那么多大臣齐聚咸阳宫门口,进行逼宫。
说实在的,嬴政难办,吕不韦算是他传道受业的老师,不管朝堂上如何,私下,他们的关系如师如父。
吕不韦深明这一点,知晓自己继续待在咸阳会给嬴政添麻烦,权倾朝野十数年,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
“先生去看过了?”
秦夜沉浸在吕不韦离开的事中,听见嬴政这样一问,脸上表情怔了怔,苦笑道:“已经见过了。”
盖聂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秦夜,心情无以言表。
他没想到,不止阴阳家的东君,居然连月神都与秦夜有关系。
嬴政更是亲自赐婚。
盖聂心中不解,儿女情长只会影响剑客出剑的速度,秦夜身边的女子太多,这是走上歧途了啊!
“桓椅选定的出兵时日在三个月后,先生在此之前将大婚办了吧。”
嬴政轻声说道,直接将秦夜的终身大事给包办了。
“仅凭王上吩咐。”
秦夜微微颔首,将此事应下,同时,他有一丝整蛊东皇太一的心理。
若是东皇太一知晓了东君月神齐齐没了,会不会直接杀到咸阳来?
想想都让人刺激。
不过,这两个月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