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前去探查过,胡人的军队绵延数十里,前中后军大概相隔十里,他们的前军不足五万,成扇形排布,右侧延伸至连和原,距离我们不过一百五十里,若奔袭而来,不足半个时辰便可杀到。”
桌案周围,聚着几名将领,千长王顺指着其中一处说道。
秦夜一手抱胸,撑着手肘,另一只手杵着下巴,漆黑的眸子微微闪烁。
“他们怎么说?”
亲卫长道:“不出大人所料,他们对狼女很在意,我的态度很蛮横,他们之中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却被为首之人强行阻止,约定了明天再谈。”
秦夜闻言,心中顿时稳了一半。
不急不慢的向前走了两步,拿出嬴政的诏命和一份密诏。
诏书在众人手中一一传递,看完之后先是一喜,如此封赏,足以彰显大王对他们没有忘记。
可紧接着眼神又有些低垂,神情沉默,外面的夜色似乎都沉闷了几分,油灯映照出一张张萎靡不振的脸色。
“一万七千人去打二十多万人,敌我众寡悬殊。”秦夜抱着胸,目光巡视过在场之人,道:“但此战关系着未来我大秦东出,是否被北方所拖累,此战不打,十年之后就是你们的下一代打。”
秦夜平静的看着众人,眸子里波澜不惊。
胡患若不一次性灭绝,终将卷土重来,历史的数次教训警示着每一个中原人,胡人休养生息几十上百年便能发展成一次大患。
此次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胡人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保不齐什么时候给你来一口。
此次是不行了,兵力有限。
可也得把他们打痛!至少十几年,乃至二三十年恢复不过来。
众人面色各异,有的捏紧拳头,犹豫不决,有的沉默不言,却也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一万对十万,与两万对二十万完全是两个概念。
更何况五里原一战是一比二的兵力比,才打出一比十的战损。
“打!”
王顺第一个开口,语气充满了坚定,透着一丝凶狠。
“那就打!”
随着有人开口,在场之人纷纷厉喝,猛然拍桌,下定决心。
秦夜点点头:“怎么个打法我只说一遍。”
“今日残阳血红,天气闷热,明日必是烈阳高照,传命全军,五更造饭,辰时开赴五里原布阵。”
“五里原?!”
众人一惊。
“大人,用兵不复,此乃兵家大忌,对方已经在五里原吃过亏,必然小心谨慎,何况五里原背靠数十里的河流,一侧是山脉,根本没有后路可言。”
一名偏将闻听秦夜要在五里原决战,顿时急了,连忙出声劝解。
“十倍于己的敌军,别说你们,就算对方知晓了我们要在此决战,也会傲慢轻视。”
秦夜不急不缓的说道。
王离闻言眼神微闪,有点明悟了秦夜的用意,试探性的问道:“大人是想用太阳助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刚入草原的那段时间,他将秦夜所著的兵法和战法细细观看揣摩了许久,将自身置入险境,往往能激发一个人最大的潜力,最后险象环生。
这是精神上的提升,抱以死志,来提升士卒的士气和战斗力。
置之死地而后生?
众人面露疑惑之色。
秦夜不置可否的颔首,继续说道:“一万七千人,前军首当其冲,必然要承受最大压力,我让三千营在此。”
“大人,三千营伤亡过半,兵力不足,是否......”王顺迟疑的看向秦夜。
秦夜摆摆手,“天亮之后,带三千人马前去与胡人谈判的后二十里地,激起尘土故意让敌军发现,谈判时间尽量拖至正午。
在看见尘土之后,他们会以为我们是要偷袭等不轨意图,交战后这支军队假装不敌,迅速退至五里原,与三千营会合。”
“三千营左右两翼各布下三千人马,进攻时,侧翼向中军收拢,呈鱼鳞阵型保留力量,待攻至敌军中央,立刻展开,要以最快的速度突进,向前形成合围,皆时里应外合,中心开花。”
“中军保留三千人,用以增援,王离率剩下的四千人绕至敌军左侧,你只有五个时辰的时间。”
“这个时候还分兵?”王离皱眉道。
秦械师有两万人,蒙恬划了几千骑兵过来,五原决战后,死伤不少,甚至有很多轻伤的没来得及处理,药物不够用以医治。
派了一千人押送物资俘虏,只剩下一万七千余人。
本就兵力不足,再分兵,正面压力将倍增。
秦夜深吸了一口气,肯定的道:“分兵。”
“正面突破后,敌人的两翼尚且有数万人,蒙恬会在连和原帮我们牵制右翼,而你,则要在最短时间内撕开敌人阵脚,打乱阵型。”
“明白了。”王离点头。
。。。。。。
时间在流逝,秦夜也已部署完毕。
“都下去准备吧,此战过后,我与诸位在雍城畅饮通宵。”
“诺!”
众人拱手齐声道。
噼啪噼啪!
秦夜活动了一下身体和脖子,筋骨舒畅,呼出口浊气,缓缓向帐外走去。
“你这是去送死。”
没走几步,一旁忽然响起这样一道声音。
秦夜侧首看去,只见一身黑红旗袍的大司命玉立在那里。
狭长的美眸四周有着淡淡的紫色眼影,增添了一份冷魅气质,那张瓜子脸妥妥的前世高级厌世脸,完美曼妙的身段展露无余,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握着能加攻速的那种。
“那如果我真的死在了这场战争,你会为我流泪伤心吗?”
说话间,秦夜已经伸手揽住了大司命的腰肢,一脸深情的注视着大司命。
大司命浑身一寒,有些受不了秦夜的目光,带有一丝紧张的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却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秦夜可以脸皮厚,可以不在乎。
但她大司命是要脸的!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大司命心中五味杂陈,选择沉默,没有回答。
终究和这货有了关系,心里又怎能不起一丝情绪波澜。
她是大司命,是杀人如麻的阴阳家火部长老。
但她也是个女人,身子莫名其妙被这狗东西夺了,与他多了一分扯不清的关系。
“看把你紧张的,这里是军营,我还能乱来不成?”秦夜轻笑的松开了手。
大司命紧绷的身子亦是松弛了下来,耳边传来秦夜的一句话:“十来天没洗澡,身上有点味别介意。”
“陪我走走吧,说不定今天过后你就再也看不到我这张帅气的脸了。”
背着双手,秦夜不忘对着大司命打趣,朝着河畔走去。
大司命默默的跟着。
晨风透着一丝清爽,吹动着两人的头发,向后飘扬,一前一后,似乎在上演一番追逐。
天渐明,军营拔动,高亢的马鸣声响彻在耳边,在鸣示战争将临。
秦夜亦是顿住了脚步,大司命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不由恼怒的嗔了秦夜一眼。
停下来也不吱一声!
“在我老家,戒指不仅是象征爱情,吻别亦是短暂离别,可以亲我一下吗,让我在这场战争活下来,不至于永远离别。”
秦夜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无耻的理由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见大司命明显怔了一下,秦夜迅速欺身而上,大手穿过大司命的腋下,放至腰间,猛地一用力,将之带入了怀中,紧紧相贴。
下一瞬,在大司命懵逼的眼神中,堵住了那妖艳的嘴唇。
“呜!”
大司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手不自觉的抓紧了秦夜的臂甲,娇躯绷紧,脑袋一片空白。
不过片刻,身上的力气仿佛全部泄掉了,美目渐渐迷离,剩下的唯有忘情时刻,手不知什么时候环上了秦夜的脖子,略显生疏的回应起来。
直至大司命感觉快要喘不过气,秦夜才猛然松开,一边逃离案发现场,一边诡计得逞后的笑着招手:“好了,我会回来的。”
大司命喘着粗气,脸颊攀上一抹动人的红霞,倔强且恶狠的瞪了秦夜一眼。
“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