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家决定支持王上,上将军蒙骜的立场也已经表明,不过调回蒙武一事还望大王批准。”
雍宫。
君臣二人下着象棋,炎炎夏日,殿内却颇为凉爽。
盖聂今日回来了,依旧是一副面瘫脸,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像极了插足的第三者。
“担任平阳重甲主将么,此事倒不难,寡人下一道诏命即可。”嬴政吃掉秦夜的车,轻轻颔首。
这些天他没事的时候就研究象棋,如今棋技大有长进。
秦赵边境的大战差不多快结束了,此战攻陷了赵国五座城池,逼的赵国怒不可言,无奈后勤粮草供给不上,因此决定休战,又让出了三座城池。
如此调回蒙武没太大问题。
紧接着转移盯在棋盘上的目光,投向秦夜,轻笑道:“先生帮寡人拉拢蒙家与阴阳家,功莫大焉,可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
我想休息......
沉吟了少许,秦夜面色有些纠结,不知该作何开口。
“先生尽管提,寡人尽量满足先生。”嬴政微微一笑,笑容充斥着一抹自信和随和,很是理解人的说道。
从武遂王龁的刺杀,拉拢势力,做他与仲父吕不韦之间的缓冲带,秦夜功不可没。
“王上应该知晓,当初我在韩国险些身死,那一次,是阴阳家之人救了我,罗网追杀惊鲵,那时,我以为夫人已然身死。”秦夜突然变得怅然若失起来,眼神低落惆怅。
嬴政默然不语,静静听着,眼底凌厉一闪即逝。
罗网背后站着嫪毐这件事,他迟早得解决掉!
“在阴阳家的那段时日,是我人生最低迷的时刻,可她的出现,犹如一道白月光,在我陷入低谷时期的灰暗世界留下一抹绚丽色彩,王上知道,一但在心底刻下影子,便难以忘怀。”
影子。
嬴政脑海里不由出现在赵国的情景,那个女子......
“灼热夏日的一阵清风,冬天温暖掌心的炉火,只是,她似乎在回避我。”秦夜眼中尽是低落,逐渐没有色彩,宛如一个失恋的人。
“先生说的是一名女子。”嬴政回过神。
这不废话嘛,秦夜微扯嘴角,稳住伤感的表情,如实道:“阴阳家的东君。”
闻言,盖聂意外的看了秦夜一眼,似没想到秦夜与阴阳家那位还有着这样的瓜葛。
当然,他并不知晓秦夜的厚脸皮,只是单方面追求。
“寡人该如何帮先生。”嬴政锁着的眉头不散,有些不知该如何帮助秦夜。
他从小学习的便是为王之道,关于男女之情,嬴政觉得这是一种累赘,哪怕是他娶的女子,繁衍子嗣,也只是为了大秦。
“咳!这简单。”秦夜故作矜持的捂嘴轻咳,脸色一本正经,道:“等观星殿竣工后,王上借着阴阳家归附, 让阴阳家为秦国占卜一卦为由,走一趟那边,如此,绯烟姑娘无法再回避了。”
嬴政轻轻颔首道:“便依先生所言。”
这等小事,他还是能帮助的,只是走一趟,甚至不算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至于已有夫人这件事,更不算什么。
喜欢一个人再正常不过。
他都有好几个呢。
阴阳家的东君,这则身份背景倒也不差。
成了。
秦夜心头一凛,不动声色的暗笑一声。
秦王嬴政当媒人,这也算一种本事了吧。
又聊了几句,话题转正。
“宫中已经肃清,王宫禁卫统领一职需尽快则一可靠人选。”
说出这话时,秦夜将章邯的生平履历拿出来给了嬴政,突然有一股如释重负。
终究还是把章邯给了嬴政。
嬴政目光微动,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此人同时担任影密卫首领与王宫禁卫统领?”
秦夜点头:“禁卫统领有两人,一期门,二羽林,章邯可担任影密卫统领,兼任羽林一职。”
“先生对这个章邯就如此相信?”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王上也可先行考量一二,便知其能力如何,至于背景,他的身世很干净,并非吕相国之人,也非嫪毐爪牙。”秦夜含笑着解释道。
这上面已经写得清清楚楚,而且嬴政的为人和自己大差不差,在人才这方面,都敢去用。
“先生推荐之人,寡人放心。”嬴政缓缓道。
宫中是他的第一步,这些年,宫中一直受吕不韦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清楚。
这种感觉,很令人厌烦。
“另外,三座粮仓也可先着手建起来,等王上加冠掌权,水渠竣工,大秦铁骑便可东出。”
秦夜继续说道,向嬴政提修建粮仓一事。
说实话,虽然是秦时世界,但秦夜也是感觉到了,底层人民的粮食并不是太富足,亩产不能比杂交水稻,太少了。
有时候他在想,那些番茄土豆什么的,各种类到中原之外去弄点回来。
如此就能解决粮食问题,人吃饱了,就不会没事干跟着后期的六国权贵干造反之事。
不过现在肯定不行。
嬴政闻言点头,并未反对,这些事关未来,未雨绸缪总没错。
“纸张和精盐这两样东西,先生可想好如何处理么。”沉吟了片刻,嬴政询问道。
这两样东西带来的价值无法估量,特别是前者,对儒家这类诸子百家可谓如虎添翼,更不用说天下学子了。
纸张问世,秦夜恐怕会被真正的推到风口浪尖。
“我打算先垄断供货源,纸张以平民买得起的价格标价,精盐对秦商在原有的价格减五成,对外商翻十倍,具体的已交付李斯,至于其他......”
“水来土掩。”
“李斯?”
嬴政注意到了这个名字,目光陡然有了几分冷意。
“终究是一个人才。”
秦夜说着,心底叹了一声。
李斯啊,不是哥们不帮你,你这黑点在政哥这里印象有些过于深刻了。
嬴政声音沉了几分,眼神犀利严峻,道:“武遂一事,他为求自保而无动于衷,这样的人先生也敢用。”
我敢用,因为这小老弟现阶段还在往上爬。
心中排腹了一句,秦夜对嬴政抱以苦笑:“相国那边放权了,让我自己负责,这些天都没怎么好好睡一觉,不得已才用此人。”
嬴政微微一怔,看着秦夜那眼角周围淡淡的黑眼圈,随即想到了秦夜手头上的事确实过多了,又是奔波各势力之间,拉拢的拉拢,防范的防范,还要处理平日的政务。
不由得脸上多了一抹歉意:“是寡人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