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的军权、政权,几乎都不在韩王手里。
哦,还有一个经济,韩国的国库跟他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囊中羞涩,若非查了白亦非的家产财帛,稍微充盈了一些,真就是军政财都不由他这个国家主人做主。
纵观整个七国,似乎还没有哪一国有如此境况。
但,今时不同往日,机会已然来临。
韩王安不动声色的在裤腿上擦了擦手汗,他的手底下,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将领,文臣倒是有一些。
可领兵打仗能让文人去?
开什么玩笑。
更何况这是十万大军,不说信任程度,单说当今朝堂上,除了姬无夜,就没有一个将领能够胜任。
十万大军可不是小儿科,不同于数千、一两万,难度几乎不在一个层次,后者能够统领的人不至于无。
似乎是看出了韩王安的顾虑,韩非站出来为其排忧解难:“禀父王,十万大军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支军队关乎着韩国的命脉,如今秦国大军压境,更是容不得马虎,儿臣提议,姬将军历经百战,是除白亦非之外的唯二之将,可由四哥与姬将军共同领兵,执掌边关大军。”
韩王安闻言看向姬无夜二人。
你们怎么看?
韩宇沉着冷静,不喜不忧,拱手道:“父王,此一事当加九弟一人,九弟深谙兵法,智谋卓绝,或可辅佐儿臣与姬将军,如此,抵御秦军的防线必然会更加坚固。”
有个词,叫做礼尚往来。
他明白他这位九弟的意思,姬无夜势大,仍需联之,至少他们姓韩,姬无夜姓姬。
韩宇唇角微扬,余光瞟了身旁的韩非一眼。
本来打算先获取姬无夜的支持,登上太子之位,但出了意外。
他的先生死了!
死在了白亦非的手里!
而白亦非和姬无夜是一伙的,这背后有没有姬无夜的授意,他不知晓,但,这么大一块利益摆在面前,不吃是脑子有问题。
太子之位可以搁置,秦夜已经身死,无法改变,韩非现在则还不能问题,发生了这么多事,都在等着韩非呢。
他这位九弟想要涉足朝堂和军中,他完全可以成人之美嘛。
得了好处,自然会卖力干活。
韩王安沉思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什么好的选择了,这十万军交给谁都不放心,也没有哪个能耐之将,倒不如让三人共同执掌,互相牵制。
“这是三块兵符,你三人分别执掌。”
韩王一挥袖袍,让人将三个装有兵符的盒子拿下去交给三人。
白亦非的兵符已经被他收缴回去了,现在重新配置了三块兵符,届时再拟一道旨,十万大军自然不会有所异议。
毕竟,没有兵符,军队就不会听你的命令。
“谢父王(王上)!”
“秦国使臣李斯,觐见韩王!”
一道有力威严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一名青年在没有人传召的情况下,独自走上大殿。
手持使臣权杖,昂首挺胸,目光硬朗坚毅,手中的权杖力压韩国众臣。
张开地脸色沉了沉,看着李斯,沉声的质问道:“我王未曾宣觐,秦使为何上殿!”
面对张开地的质问,李斯直接无视了他,态度十分嚣张,目光沉着的望着韩王,语气锋锐:“贵国太傅遇害,固然令人惋惜,但诸位似乎已经忘了,我秦国使臣遇刺一事。”
“韩国一向以礼事秦,发生这等意外,绝非寡人和韩国所愿。”
韩王安坐在王座之上,双手不安的放在双腿上,看着李斯握着的权杖,眼里露出一丝惧意。
李斯不屑的轻笑一声,反问道:“秦国遣使臣相聘,韩国却未尽保护之责,这就是韩国的礼?”
“百越余孽擅使妖术,我等必定倾尽全力缉拿凶犯。”姬无夜冷冷的看着李斯,说道。
在武定山上,本来有机会拿下天泽卫庄等人,一网打尽,可自己这边,不仅墨鸦被抓了,他同样想保下白亦非,加之后面韩宇也插手进来,不得不放任他们离去。
李斯听着姬无夜近乎敷衍的答复,沉哼了一声,依旧不饶的道:“韩国太子身死,红莲公主被抓,这就是姬大将军的倾尽全力?”
“听起来倒像是拿天泽没有办法。”
姬无夜捏紧了拳头,顿时语塞。
这些个文人,一个个口舌刁钻,凶狠如毒蛇,还真说不过他!
“百越余孽行踪不定,我等必然需要时间来解决这件事。”
张开地沉声说道。
“时间?呵,我已经在韩国等了两日,仍不见擒住天泽,倒是韩国,被自己人搞得一团糟,两日又两日,答复恐怕永远是两日,韩国若拿不下凶手,我大秦的铁骑可为之代劳!”
李斯猛地一杵权杖,声如坚铁的在大殿回荡,是那么的刺耳。
韩王安闻听‘大秦铁骑’四字,被惊吓得目光都是一颤,双手攥紧了裤腿。
大殿上不少人也被震慑到,纷纷露出一抹恐惧之色。
正如那些韩国士兵对秦国的畏惧,他们同样如此。
秦国的强大,就犹如小孩旁的成人,国力差距太大,打起来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秦军不邀而至,兵戎相交,帮忙是假,只怕反客为主才是真。”周旬见不少人都已被吓破胆,必须有人站出来回击秦国使者,胆气十足的只身站了出来,看着李斯沉声道。
“秦使遇刺,韩国若无动于衷,天下岂不是以为秦国可欺?!”
李斯先是气宣夺主的宣告了一番秦国不容欺,回击了周旬,继而眼帘低垂,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然,若韩王可纡尊亲送使臣遗体回秦葬于咸阳,以表诚意,秦国可既往不咎。”
“!!!”
原谅他们不会骂人,这里是大雅之堂,俗语不可登,否则,必然骂得这个秦国使者哭着回秦!
大臣们惊怒的看着李斯,武将也是握紧拳头,跃跃欲骂。
韩王受辱,韩国同之。
张开地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秦国新使,摆明就是来刁难的。
亦或者说,秦国就是想让韩国恼羞成怒,好找一个开战的理由,一举灭掉韩国。
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众人,李斯嘴角微勾,十分享受这种被人忌惮自身背景的样子。
缓缓说道:“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哦?什么方法。”韩非缓缓来到李斯身旁,单手背负,气质不羁高贵,注视着李斯,询问道。
“当年齐桓公帮助燕国,得胜后,燕庄公亲自送行,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送入了齐国边境,齐桓公深感失礼,于是将燕庄公走过的地方割让给燕国,传为佳谈。”
“王上何不效仿五霸之首,允诺以秦国使臣遇刺地点为界,割让土地于秦,如此诚信必能得到天下美誉,平息一战。”
李斯缓缓抬头,看向上方的韩王安。
文武大臣闻言,顿时一惊,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割地,韩国若真的还能割,他们倒是愿意割,比起战争爆发后的必败,那样的后果无疑更糟。
可,韩国还能割吗?
就剩这么大点地方,再割就没了!
韩非上前两步,沉思了片刻问道:“秦国使臣从咸阳到新郑,走了几日。”
“十日左右。”
李斯回答道,看向韩非,不明白什么意思。
“那好,十日之内,解决不了这个案子,就依大人所言。”韩非显得自信从容,仿佛十日内便可擒拿凶手。
“老九!”
韩王安轻喝了一句,试图劝告韩非不要意气用事。
其余人也纷纷投来目光,有意外、疑惑、玩味,甚至不乏看好戏的。
然而,李斯直接打断了韩王安。
“此话当真?”
韩非与李斯对视,针尖对麦芒,缓缓说道:“这十天,有五天在秦国境内,而五天是在韩国境内,既然以破案时间为限,如果破案早于十天,相应减少割让土地,如果少于五天,那是否相应的秦国土地,归韩国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