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城墙。
林晓晓站在城门楼边。
外面的雨很大,大到她根本听不清城外那个男人的大吼。
该不该让他们进来?
林晓晓是想的。
因为那个姑娘的情况很不好,似是受了严重的伤,此刻被那个男人背着,看起来没有任何生气。
“他们有没有说过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林晓晓心善,但是她并不盲目。
如今的南江很缺人手,任何人来都能安排工作。
但是……
如果搞不清楚他们的伤从何而来,就把他们放进城里,若是被活尸咬的呢?
程暮还没回来。
她得替程暮好好守着南江。
“他们说他们是被一个人打伤的。”
前来报信的捕快回答。
“打伤?”
林晓晓看向城下,身上已经湿透的男人。
“是和人争夺物资的时候被打伤的吗?”
捕快摇头:“这我还没来得及问,林姑娘恕罪。”
林晓晓摇头道:“你没什么错。”
雨越下越大了。
林晓晓道:“我下去一趟,检查一下那两人的伤是否为活尸所伤,然后,若不是,你看我把双锏背在身后,便开城门。”
“喏!”
林晓晓取下双锏,走向城门楼外的楼梯。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手持油纸伞,身穿素白襦裙的人飞了过来。
那人停在林晓晓面前后,粗着嗓子问道:“林家大姐,怎么呢?小东家急急忙忙叫我来,说是西门出事了!”
这人不是雪客又能是谁呢?
林晓晓也不废话,对着雪客道:“外面来了两个人,身上有伤,不知是不是活尸所咬伤,捕快不敢放进来,我出去看看,”
“原来如此!”雪客一挥衣袖,举着油纸伞便往城墙上走:“林家大姐,这事我去看,你在城楼里守着就行!”
林晓晓也不托大。
虽然没有和雪客有太多的接触,但是她从程暮口中也已经听说其人轻功缥缈如叶,便道:“行,雪客大哥小心一些,你检查那两人身上的伤不是活尸所至,便转起油纸伞,我让人开门。”
“好!”
雪客说了一声之后,举着油纸伞,直接从城门楼中跳了出去。
轻盈落地。
雪客将油纸伞换到左手,右手抽出长剑,慢慢走向那个背着少女的男子。
“姑娘,好轻功!”
那被雨淋透的男子,上身一颠,将背上那个快要滑下的女子调整了一下位置之后,对着雪客说道:“姑娘是不是不信我们是被人打伤的?你自可检查!我绝不推……”
当雪客走到距离男子三步之外后,男子懵了。
因为他看见一件素白襦裙。
因为他看见了黑色的胸毛。
还有……
扎里扎煞的络腮胡。
“这……”
男人又颠了一下,微微扭头,对着脑袋无力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女说道:“师妹,起来看神仙了!”
“啊……”
那少女似是极度虚弱,脸色惨白。
不过在听到男人的话后,少女还是无力的抬了抬眼。
然后,少女说了一声:“做人不能太攀比呀……他的胸,感觉比我还……”
少女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某些部位比不过雪客,气晕过去了?
还是因为受伤?
单手举着油纸伞的雪客,抬起手中长剑。
豆大的雨滴落在剑身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们是谁?”
面对雪客的质问,男子也不隐瞒:“凌雪阁弟子,姬十八。身后这位是我师妹,周淑怡。”
听见这话,雪客懵了。
举着剑的他,就差给面前这二位跪下了。
雪客也算是江湖中人,凌雪阁的大名,他自然听过。
高宗李治亲创,一开始是集结了一批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专门为他搜集情报。
后在高宗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永隆元年,改为一个江湖门派。
立派宗师文姬,缥缈无极功出神入化。
不过即便如此,凌雪阁也依旧为皇帝办事。
如果说燕子楼是搜集江湖情报的民间组织。
那凌雪阁,就是专为皇帝工作的官家衙门!
而且,地位比大理寺和枢密院都高!
雪客怎么可能不被他们的身份给吓到。
不过对方说是凌雪阁,雪客自然也不可能承认他们就是凌雪阁。
“山河覆血风波恶,吴钩拂拭与君同。”
在大雨之中,雪客对着那自称姬十八的男子念了首诗。
姬十八听闻,咧嘴一笑,道:“此身未悔补天裂,哪问青史载浮沉。这是我师傅所写。这位姑娘……不是,公子……这位姑公是什么合字?”
雪客道:“天冷往南。”
“天冷往南?”姬十八喃喃道:“原来是燕子楼的兄弟……不是……姑娘!十八见礼。”
“你们是如何弄成这样的?”
大雨淋身,姬十八也不着急。
毕竟他很清楚,如今这世道,江湖上的朋友也不会因为他凌雪阁的身份而有什么忌惮。
当他背着重伤的师妹来到这城下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准备,不被盘问个把时辰,这城里的人是不会放他们俩进去的。
“来时遇上了一个怪人,那人武功非凡,我俩不敌,便逃到了这儿。”
“那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合字?”
“不知!”
“不知?”
“对,就是不知!只知道他自称亥猪。”
“自称为猪?那……确是个怪人啊。姬兄见谅,我要看看你的伤!”
“雪姑兄自便!只是能否快一些。”
“怎么?那怪人还在追你们?”
“那倒不是,他也身受重伤,我是怕我师妹,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