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即将离开。
程暮抱着恒念木坐在当铺门前的台阶上,他看见东方已经出现橘红,觉得应该去叫醒两个小家伙了。
他就这么在石阶上坐了一夜。
他依旧很有精神。
其实程暮早就发现了,自己可以不用睡觉。
只要不进行剧烈的运动,不睡觉对他的脑子不会有任何影响,没有疲倦,不会影响思考。
想必,这也是【丧尸化】状态的影响吧。
但是这两天,只要入夜他还是强迫自己进行睡眠。
原因无他。
他希望自己像个人。
而现在,在结交了刘东平之后,他不需要再靠着睡觉来提醒自己还是一个人了。
对话和交流,以及对刘东平和泰乐的血肉没有任何渴望,已经明确的告诉他。
他只是【丧尸化】,不是丧尸!
小家伙的鼾声如雷。
这也是程暮昨晚选择不睡的原因。
太吵了!
刘东平年纪不大,身材瘦小,但是那鼾声却和牛叫没什么区别。
加上浪叫了一夜的林晓晓。
程暮怎么可能睡得着?
倒是泰乐这小家伙,他可是就睡在刘东平身边的。
面对鼾声如牛,声大如雷的刘东平,竟然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
不得不让程暮佩服。
这一夜,程暮也不是抱着恒念木坐在台阶上度过。
他已经将自己的《百鸟朝凤枪法》熟练度,提高到了“9%”。
熟练度虽然只有9,但是程暮已经可以在不看枪谱的情况下,磕磕绊绊的将五式枪法给完整的打一遍。
起身之后,程暮首先将傻驴子叫醒,然后把板车车套给套上。
之后回到当铺,将所有装备在板车上码放好,同时留出一块区域坐人。
随后,他首先去了地下室看林晓晓。
浪叫差不多是后半夜停止的。
此时的林晓晓,躺在地下室中,胸口微微起伏,粉唇微张开,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小心的走到林晓晓身边,程暮正准备试着叫一下对方。
却不想林晓晓首先开口:“是你吗?”
三个字,很简单,不过在程暮听起来,却感觉像是在骂人。
“是我,程暮。”
“我知道,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我的味道?”
程暮抬起胳膊扩张胸腔。
一股子霉味进入鼻腔。
昨天回来之后,他已经在地下室的木箱中找出了一件衣服。
霉味,就是衣服上的。
“你醒了吗?现在感觉如何?”程暮关心道。
林晓晓板板正正的躺在地上:“还好,只是动不了。”
“动不了?这叫还好?”程暮觉得林晓晓是不是脑子真有什么问题。
林晓晓道:“就是全身酥麻,动不了。”
“好吧,天快亮了,我们准备走了。”
“可是……我现在动不了。”
程暮道:“没关系,我有驴拉车。”
“谢谢。”
面对林晓晓的感谢,程暮没有说什么,他走上前去,将林晓晓从地上抱了起来。
姿势,自然是公主抱。
公主抱,不管是什么方向,头朝左还是右,抱的人的手臂总会碰到被抱之人的大腿。
当程暮将林晓晓抱起走上楼梯时候,他心中疑惑道:怎么这么湿哒哒的?这地下室这么潮的吗?
走上地面,刘东平的鼾声依旧如雷。
“她是谁?”林晓晓在程暮怀中问道。
程暮边走边说:“一个小丫头,我们同伴,活地图!”
说着,程暮低头看向了林晓晓的粉嫩双唇。
他问出了一个听起来很诡异的问题:“你不想吃她吧?”
林晓晓道:“不想。”
“那就好,那就好!”
“还有一个人,他又是谁?”
“一个奶娃,一岁半左右,活雷达!”程暮又问道:“你想吃他吗?”
林晓晓依旧道:“不想。为什么你总问我吃不吃?你想吃人肉了吗?”
程暮用力摇头:“从没这种想法。”
说话间,程暮已经将林晓晓平方在了板车的空隙上。
为了让这个区域坐起来更加舒服,程暮还特意垫了几件衣服。
“我能看看你吗?”程暮问道。
“我妈?是我娘亲吗?你为什么要看她?我娘亲死了很久了……”
程暮用力摆手:“什么跟什么呀?我说的是,我想看看你。”
“你现在不是在看着我?”
“我是说你的眼睛。”
“哦!原来如此。请便。”
得到林晓晓的允诺,程暮掀开红布条看了看。
林晓晓的眼球依旧灰白。
“还是盖上吧。”程暮继续说道:“我能看看吗?”
“看什么?”
“你的大腿。”
“请便。”
随后,程暮又撩开了林晓晓腿上的绷带。
腿上的血痂已经开始掉落。
看起来,再过一两天,血痂就会完全剥落。
对此程暮只能啧啧称奇,完全找不出一个科学的解释。
在进入房间叫醒刘东平之前,程暮对着林晓晓提醒道:“小女孩名叫刘东平,还是个人。”
“我知道,闻得出来。”
“所以……一定别让她看你的眼睛。”
“我知道,会吓着她。”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交代完之后,程暮便回到了当铺之中。
刘东平的鼾声依旧。
只是泰乐不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睁着眼睛,躺在木板上玩耍自己的手指。
右手食指似乎和左手拇指发生了冲突。
两个指头当着泰乐的面打起来了。
然而泰乐似乎并不在意,他呵呵笑着。
太阳似乎已经露出了半个头。
明黄色的阳光透过当铺墙壁开裂的缝隙,正好投射在了泰乐的额头。
看见泰乐的天真无邪,程暮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真是一幅人间喜乐的画……
“哼——”
就在程暮心中感叹还没叹完的时候,一个声音破坏了当下的美感。
程暮皱眉,看向了不和谐的声音源头。
“喂喂喂!起来了!起来了!”
程暮蹲下身,推了推刘东平。
“一盏茶!在让我睡一盏茶的时间。”刘东平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右手搭在了泰乐的肚子上。
“一盏茶?”程暮点点头,对着刘东平说道:“好啊,我现在就把茶水泼你脸上。”
“哎哟……”
刘东平双手乱挥地坐骑身,看着程暮,道:“你干嘛!”
一个清晨,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