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府上的气氛有些微妙,穆寒辰见花洛凝,都会是一副鄙夷冷彻的样子;而花洛凝见穆寒辰,则是嫌弃无语的样子,反正就是相互看对方不顺眼。
这日一早,花洛凝便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打开门看见王府上下的侍女仆人都慌慌张张,紧促的朝前厅走去。
花洛凝低眉思索,想要一探究竟,便很快收拾完,也跟去了前厅。
在前厅,只见穆寒辰正襟危坐,面不改色的喝着茶,前厅的气压瞬间变得森冷。
牧恒将几位侍女和仆人带到厅前,看见穆寒辰,其中有几个害怕的瑟瑟发抖。
穆寒辰摆弄着手中的紫砂茶盏,缓缓抬眸看向那群人,眼睛里一阵寒气,“是你们自己坦白,还是要本王告诉你们为何被带到这里?”
“王爷,奴婢不知哪儿得罪了您,求王爷饶命啊……”一个年纪稍年轻的婢子,下意识就跪下来求穆寒辰放过她。
花洛凝见那女子竟是蓉儿,在轩澜居当值婢女。年纪不大,但是服侍人倒是无微不至,事事妥帖。花洛凝有些惋惜,这样机灵的女子,竟是细作。
“王爷,饶命。”其他人也跟着求饶。
“青羽,东西拿上来。”穆寒辰也不与他们多废话,直接叫来宋青羽,将他们的搜查来的证据一一呈上。
“这是乌头粉末,这是生死降头,这是未留名的密信……”
“不查不知道,在我府内竟有这么多人要谋害本王。快说,是谁指使你们的。”穆寒辰将茶盏重重放下,拍案而起,瞬间提高声音怒问道。
“王爷,冤枉啊,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
穆寒辰盯着蓉儿,狠狠的说道:“冤枉?拉下去,家法伺候,我倒要看看是我的板子硬,还是你的嘴硬。”
婢女被拖了下去,受了杖责,哭嚎声,让其他人更加心绪难安。再被拖上来时,此婢女背部已皮开肉绽,瘫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只是开始,你们不说,那就一个一个受刑……”穆寒辰慢慢走到他们面前,身上的寒意,将他们步步紧逼,强大的气场,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
跪在其中的一名侍从,趁穆寒辰转身时,掏出袖子里的匕首,一跃而起,向穆寒辰刺去。牧恒及时向前,挑剑将他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随即牧恒将此人一剑当场毙命。
“这是狗急跳墙了?”穆寒辰早就料到有人会按耐不住,所以早就交代了牧恒,他一字一顿,狠厉的警告道:“今天被带到这里来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一个个给我拖下去,严刑拷问。”
剩余几个人一听要严刑拷问,便咬破了嘴里的毒药自尽而亡。皮肉与心理的煎熬,是一般人承受不住的,所以他们在绝境是宁愿自杀。
牧恒上前检查,他们嘴里的毒药是西楚特有的红信散。
“牧恒,将这里收拾干净,将此婢女抬下去,好生查问。”
其实在府内的暗线,穆寒辰大体能猜到是谁安排的,但是竟然有西楚的细作,这在他意料之外。
如此透彻冷冽的穆寒辰,花洛凝是头一次见。躲在一旁的她,被穆寒辰的气势锋芒震慑到。
宋青羽随穆寒辰回了书房,花洛凝也悄悄跟了去。在刚才的人群里,花洛凝并未发现此前在穆寒辰药汤里下毒之人。
看穆寒辰的的行事作风,不像是会遗留隐患之人。今日都已经揪出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找出真正下毒之人。
“王爷,敬王与宁妃安排的眼线已经处尽。还是您有妙计,要不是让人假装给您自己投毒,有了搜查的时机,再加上那些物证,恐怕将其一网打尽还需多些时日。”宋青羽最近因为调查之事到处奔波,将府中每个人的家世查的一清二楚。
“敬王行事向来缜密,想要确凿证据,等的时日太久,既然你已经查清楚,他们的处置也是早晚的事。”穆寒辰充分相信宋青羽的办事能力,既然找出了府内的“鬼”,那他一定是及时即刻要将其揪出来。
蹲在窗户下偷听的花洛凝,一听当初下毒女子是他们的布局之一,连伪造物证这种歹毒之事都能做出来,不免感叹穆寒辰行事如此阴狠。
“那几个西楚细作是怎么回事?”穆寒辰对于西楚细作之事比较谨慎。
“那几人,是东枢金溪人,他们是否与西楚有联系暂且还未查到。”宋青羽查到对此也由疑惑。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西楚人,但从小移居东枢,所以寻不到他们的根底。”穆寒辰做了一次大胆的假设,如果这个假设是真的,那东枢城内的隐患可远不止这么多。想到西楚细作伪装竟如此根深蒂固,不免有些担忧。
“这几人也是婢女那条线顺藤摸瓜揪出来的,他们藏得甚是隐秘。”
穆寒辰听着宋青羽的陈述,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与忧心。那婢女是敬王的眼线,这婢女又与西楚有瓜葛,那敬王与西楚……
他不敢往下想,平日虽与敬王不和,但是他也不愿相信敬王会与西楚有勾结。他稍稍宽慰自己,或许是巧合:那几个恰巧有西楚的红信散。
宋青羽看出了穆寒辰眉目中的忧虑,说到:“王爷,西楚这条线,我会盯紧,您不必担忧。”
“这东枢的皇城内也不知有多少西楚暗线。”穆寒辰轻叹一声,吩咐道。“青羽,敬王那边也加强暗卫盯梢,多关注与其来往之人的背景。”
宋青羽知道穆寒辰有意的提醒,必定是有自己的计划。
花洛凝在穆寒辰与宋青羽出门时,先撤回了轩澜居。
“月白,赶紧将我的随行物品整理一下,我们回听雨阁。”花洛凝可不想与穆寒辰这样阴狠之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月白一脸疑惑看着花洛凝:“小姐,你怎么如此慌张?”
“先别问,赶紧收拾。”现在她没有时间与月白细说,就怕穆寒辰什么时候回来。
要是被穆寒辰知道,她也是拿着毒药,就晚了一步,差点给他喝下,是不是也会用阴毒的办法对她。
花洛凝与月白仓促的出门,恰巧遇到穆寒辰进屋,看着花洛凝手里行李,他眼底闪过紧张,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方才得知,府内的眼线已处置,而且这几日一直睡那坐榻,我这腰背实在疼的厉害,所以想回去听雨阁,还是那里适合我。”花洛凝知道此时硬碰硬不行,只能换了一种柔和的回答。而且当初就是因为要住内鬼而搬进轩澜居,现在内鬼已除,她是有理由会听雨阁的
“本王,伤势还未痊愈。上次觉得王妃照顾的甚好,你得留在轩澜居照顾本王,直至伤口痊愈。”穆寒辰听到花洛凝要回听雨阁,眉眼寒峻,想要把花洛凝留下来。
花洛凝控制自己暴躁的脾气,平静的说道:“王爷的伤,只要不牵扯,好好敷药很快就好。而且宋大人,医术高超,有他在,肯定药到病除。”
“在这府内,本王说了算。”穆寒辰的语气又开始变得强硬起来。
“你……”花洛凝的暴脾气也压制不住了:“今日,我听雨阁就是回定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跨出了房门,月白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便追了上去。穆寒辰看着花洛凝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听雨阁虽在王府北侧,有些偏僻,但是对于花洛凝来说,此处安静,环境绝佳,是个修身养性的好住处。
“哎呀,小姐,给您留的活血化瘀的药膏,落在轩澜居了。”月白这才想起来准备给花落凝涂得药,留在了穆寒辰寝卧。
“月白,你重新去外面买一瓶吧,轩澜居可别再去了。”花落凝舒了一口气,住进听雨阁,心情也好了很多。
月白匆匆往府外走去,撞见了宋青羽。
“月白姑娘,这是去哪呀。”宋青羽见月白要出门,便主动上前打招呼。
月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径直向外走去。
“哎……月白姑娘。”宋青羽追了上去,“我刚才叫你,你是没听见吗?”
月白看着眼前这不识趣的家伙,敷衍的说到,“王妃昨日被王爷弄伤了手腕,我正要出门买药去。”
“我那里有,何必再出门?我那里的药可全了。”宋青羽每次见到月白,心里藏不住的欢喜。
月白一想也是,在哪里拿不是拿呢?
回到听雨阁,月白见花洛凝依靠着窗,晒着暖暖的太阳小憩,便没叫醒她,月白轻手轻脚地将药膏抹在花洛凝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