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岱的太子和东枢的公主的大婚;同时南岱女将出嫁东枢的三皇子。世人都觉得这两门婚事,能换来一时的和平,但谁也没有体谅过他们四人所付出的牺牲。
杨柯与云韶的婚礼甚是隆重,金碧辉煌的祈阳殿披上层层红色的绸缎绫罗。穆云韶一袭红色嫁衣,金色凤冠,轻纱遮脸,绝美的容颜隐隐约约更是惹的杨柯倾慕,两位新人缓缓走进殿内,按照皇室婚礼流程,步步完成。
穆寒辰一身红色锦袍,绣有云龙的腰带完美修饰了他健硕的身材,金色发冠映衬着那本就俊美的容貌,多添了一份冷峻。南岱的百姓,随着迎娶队伍而来,一睹了东枢皇子不可一世的样貌,无不连连夸赞,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之男子。
穆寒辰骑着黑色骏马缓缓来到将军府,跃马而下。屋里的花洛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丝吃惊。
她不曾想到自己穿上嫁衣会是这个样子,此时梳着柔美的发髻,装点着金闪的头饰,化着桃花泛泛的妆容,与那日的选秀甚是不同。眉间的伤痕被花钿遮掩着,更为花洛凝增添了一丝妩媚。可是她心里却说不出的滋味,自己结婚不应该高兴吗,为何心里却有些许愁苦。
原本叽叽喳喳的月白,今天却是特别的安静,似是感受到了花洛凝的心事。她默默为花洛凝理了理衣襟,顺了顺裙摆。
此时,花颜进门准备接花洛凝去前厅。女儿出嫁,父亲送出门,乃南岱婚事习俗。
李叠风随花颜来到花洛凝房前,看着女装的花洛凝,微微愣着出神。
花洛凝走到李叠风面前,“叠风,我去了东枢,我爹就拜托你帮忙照顾了,如果有事一定要通知我。”
李叠风微微点头。
花颜轻轻将红锦帕为自己的女儿盖上,挽着出了房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很慢很慢。花洛凝知道去了东枢,再回南岱难了,她不舍年迈的父亲。
花颜与花洛凝走到前厅,穆寒辰已经在此等候。看着身着红衣的花洛凝,穆寒辰似是有一些小期待,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小期待意味着什么。
穆寒辰接过花洛凝的手,指尖的轻触,他感觉出花洛凝有一丝闪躲。花洛凝的心里终是有些忐忑,她所要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未知的丈夫。
她总是把所有的坚强给了别人,把害怕留给自己。这样的逞强,她隐藏的很好。她知道软弱的表面,会给敌人机会,所以征战数年,她从未退怯,即使伤痕累累,她也从没让自己掉一滴眼泪。
以和亲的身份嫁于东枢,注定有些责任需要她背负,例如保证南岱的安定,家族的荣誉。今后如何,她不知,但是她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破坏了南岱和东枢此时的朝政平衡。
花颜一路送了花洛凝出了将军府,上马车的时候,花洛凝转身,重重的跪在花颜面前,合手作揖,叩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道,“爹,女儿去了东枢,您保重。”
月白扶起花洛凝,便上了马车。
征战沙场数十载的花颜,看着女儿远去的队伍,不禁落泪。花洛凝十岁便没有母亲,从小随他入营,他觉得亏欠女儿的实在太多。如今她又远嫁别国,倘若日后女儿受人欺负,他也不能护她了。
人群中的李叠风看着马车慢慢消失,在视野,心里也是有说不出的滋味。那晚,酒席过后,他一个人竟喝的烂醉。
出来南岱城门,穆寒辰为了避免与花洛凝在车内略显尴尬,便选择骑马。很快东枢的车队出了城门,再翻过前面的洪都岭,便是东枢国界了。
赶了一天的路,侍从们似乎有些疲惫。见状,穆寒辰便下令原地休息。
“小姐,吃些点心吧。这去东枢路程恐怕还要三天。”月白掀开帘子,看着花洛凝端坐在车中。月白作为陪嫁丫鬟跟随花洛凝前往东枢。
“没事,月白。我还不饿。我想下车走走。”说着花洛凝便掀开了锦帕,下了车。
穆寒辰与宋青羽正在一旁聊天。看见花洛凝的样子,两人竟是一样的表情。
“三皇子,没想到花洛凝没有了眉间的伤痕,竟也是倾城之貌。”宋青羽说话的时候,眼里都是花洛凝。
一袭红衣的花洛凝,宛若盛放的朱槿,在风中轻轻摇曳,不经意间便惊艳了别人。
穆寒辰看了一眼宋青羽,收起了原本沉浸的眼神,轻咳了几声,提醒宋青羽,那是他的三王妃。
周围茂盛的灌丛中,突然有一波黑衣人飞身而出,趁东枢侍从不备,来了突袭。侍从们慌忙的拿起武器,进行抵抗。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花洛凝。因为穿着厚重的喜服,花洛凝的武功完全施展不开,被黑衣人刺伤手臂。
一旁的穆寒辰见状,便挺身在花洛凝前面,为她抵御黑衣人的进攻。
看着穆寒辰的背影,花洛凝心生一丝暖意。虽然他们并不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但此时他竟能保护她。
东枢的侍卫部分是穆寒辰暗自调配的自己人,就是为了防止这些突然的暗袭。侍卫们的竭力抵抗,终是将黑衣人打退了。但是那些侍卫多有受伤,穆寒辰吩咐宋青羽留下来照料受伤的侍卫,稍作休整再启程,未受伤的侍卫继续前行,在下一个驿站集合。
花洛凝上了马车,穆寒辰也随之跟了进来。因为刚才的厮杀,伤口又有些撕裂,为了不让宋青羽分心,便强忍着痛与花洛凝先行,但是骑马是不可能了。
穆寒辰闭目依靠坐着,一点动静也没有。花洛凝看着穆寒辰额头的细小的汗珠,问道“穆寒辰,你没事吧?”
见没有回应,花洛凝轻轻推了穆寒辰一把。穆寒辰没有一点反应,反而倒了下来。
花洛凝见他的腹部有鲜血渗出,以为他受伤了,赶忙给他处理。她轻轻将穆寒辰的衣服褪去,此时她只把穆寒辰当作了以前与她一同征战的将士,所以没有犹豫。
“小姐,三殿下有危险吗?”月白一边给花洛凝打下手,一边问道。
“伤口有些深,不过有花家的秘制创伤药,应该无碍。”花洛凝给穆寒辰上完药,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
“如果三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小姐你可要变成寡妇了。”月白叹了一口气,但是说出寡妇二字,差点把花洛凝气死。
“如果他有三长两短,可不是我变成寡妇这么简单,估计连小命都会不保。”花洛凝知道如果穆寒辰出事,她会有什么结果,“当然,你也逃不过,都得给穆寒辰陪葬。”
“啊……”月白听着花洛凝正经的恐吓,脸色顿时惨白。
“月白,这一身衣服过于繁琐,行动不便,把男装给我拿出来。”花洛凝怕中途还会遇袭,穿这衣服着实不便。
花洛凝看来一眼穆寒辰,寻思着他应该一时半会不会醒,便准备在马车内把衣服换了,顺便把手臂上的伤口也简单处理一下。
她背对着穆寒辰,把衣服一件件褪去。而此时,穆寒辰似是有了知觉,迷迷糊糊的醒来,朦胧间竟看见了花洛凝一丝未挂的后背。
一向淡定从容的穆寒辰竟然紧张的无法呼吸。见花洛凝换完衣服准备转身,竟然仓皇的闭上了眼,假装自己还未清醒。
“小姐,这三殿下生的可真好看。”月白帮花洛凝卸下头饰,和她聊起穆寒辰。
“好看有何用,一身臭脾气,彻头彻尾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花洛凝不屑的说道,“也不知能不能提剑上战场。”
听到花洛凝如此轻视自己,穆寒辰恨不得立刻就站起来和花洛凝比一场。
“月白不管三殿下是否能领兵打仗,也不管他今后是王爷还是皇上,只要能对小姐好。”朝堂之事,月白不懂,她只愿此生小姐能安好。
“傻丫头,你,小姐我,还能被人欺负?”花洛凝仰着头骄傲的说道,“看我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是呀,眼前的花洛凝可是骁勇善战的少将,怎能轻易被人欺负了,月白希望自己是多想了,便与花洛凝聊着其他,避开了这个话题。
躺着的穆寒辰一直假装睡着,听着这两个幼稚鬼的聊天,好几次都差点没有憋住,气的要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