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山思想的转变,早在刘烨的预料之中。冯玲却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日思夜想的事情,竟然在短时间里发生重大转折。
刘烨亲自来到冯玲的办公室,向她说明了乔南山的想法。冯玲瞪大眼睛,显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神情,分明是在说,这是真的吗?
而刘烨的神情,明确地告诉冯玲,这一切都是真的!
刘烨道:“乔老爷子的个性的确比较倔,但也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和他交往,最关健的是要以心换心。”
冯玲毕竟年轻,哪里懂得那么多做人的道理。
经过刘烨一阵引导,冯玲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十岁。
冯玲道:“烨哥,感谢你那么宽宏大量。”
刘烨道:“我这里当然没什么问题。乔老的作品数量庞大,分一半出来给你,丝毫不影响我的展览。”
“那就好,那就好。”
接下来几天,冯玲按照乔南山的意图,把水晶山庄的雕刻作品搬出来一半,放到江南印象园展览。
正如刘烨所预料的那样,搬出一半作品,丝毫不影响水晶山庄的雕刻艺术展览。
冯玲万分感慨,这么难办的事情,对于刘烨而言,仅仅是数分钟的事情。
说服乔南山,对于刘烨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冯玲问:“烨哥,乔老的病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刘烨:“这个还不好说。他已经这么大的年岁了,免疫能力不如年轻人。能不能过这一关,只有听天由命。”
冯玲喃喃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乔老,他会好起来的。”
正在刘烨为乔南山的事忙碌的时候,狮子山出事了。
这天下午,刘烨接到周立福打来的电话,刘春海死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这天上午,周立福的女儿病了,他送女儿去镇医院看病。狮子山的事情便委托给刘春海管理。
刘春海负责点燃炸石头的引线。
引线点燃以后,刘春海撤到安全地带。然而,过了数分钟,炸药没有爆炸。所有人都以为是哑炮。
又等了几分钟,刘春海让其他人继续呆在安全地带,他一个人去检查炸药。等他到达炸药安放点时,炸药爆炸了。
轰的一声巨响。碎石满天飞。刘春海也被炸得面目全非。
消息传开,迅速传遍四邻八乡。
刘烨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周立福在电话里哭泣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么久了,我们一直平平安安,没想到,没想到......”
郝强的电话也来了,说的是同一件事。
作为枫林镇的“一把手”,郝强的表述十分沉重。这是一起安全生产责任事故,而且还死了人。
枫林镇大大小小的煤矿几十家,死人的事情经常发生,毫无疑问,这会给郝强带来多么大的压力。
刘烨第一时间来到狮子山现场,这里已经停工了。刘春海的尸体已经被运走,停放在家中。
周立福满脸悲戚,似乎有千言万语无法表述。
刘烨心情沉重地拍了一下周立福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悲痛了。悲痛解决不了问题。
明白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周立福的女儿生病了,或许死的人就是周立福,而不是刘春海了。
然而,事情没有“如果”。当刘烨来到刘春海的家里时,他已经被装入灵柩。
一口红色的棺材摆在刘春海的房前。刘东海、刘东风、刘东文等人都身穿白色的孝服,正在为刘春海的身后事忙碌着。
看到刘烨来了,刘东海迎了过来,心情沉重地说道:“烨哥,我弟媳妇哭得死去活来。两个小孩也没有人抚养。你看?”
刘烨道:“东海,这些事情我懂。赔偿的事肯定是要的。至于多少钱,我会以最高的标准给她们。”
刘东风和刘东文兄弟俩还在下煤窑挖煤。或多或少,都是有风险的。他们全都知道死人的赔偿标准。
煤矿里发生事故,死亡率极高。但仍然还是有不少人贪图煤矿的高工资,抱着侥幸的想,冒险下煤窑赚钱。
看到刘春海已死,兄弟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刘烨以为兄弟三人会又哭又闹,搞得他鸡犬不宁。实际上并没有发生。
刘东风颤颤地说道:“我那个煤矿死一个人要赔三万。”
刘东海瞪了他一眼,不满他那么快就把底牌露出来了,骂道:“老二,你别插嘴,烨哥自然会有安排。”
这一年来,刘东海在坑口煤矿吃香喝辣的,享受了不少的福利。他家里盖起了新房,他还买了一辆吉普车,算得上有房有车的人了。
刘东风果然闭嘴。
刘烨说道:“死一个赔三万,另外再发给困难补贴费两万。如果刘春海的老婆愿意到我们集团工作,我们负责安排工作。泵业公司、雕刻厂、竹木工艺厂这三家企业由她选。”
此言一出,刘家三兄弟没话可说。刘春海的老婆程小花站立一旁,听到这个条件,保持着沉默。
刘东海问:“小花,你是什么意思?我问你话呢!”
程小花道:“我没什么意见,听烨哥的安排。”
要是换了以前,刘家兄弟可不是好惹的。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哪个不想狠狠地敲榨一笔?
今天这情形,连刘烨都感到意外。
刘烨问:“三家企业,由你选。你选哪一家?”
程小花:“我还没想好。”
刘烨:“没想好没关系。你慢慢想吧。赔偿金和困难补助款我会让财务明天打到你们的银行存折上。”
谈好赔偿金,安排好程小花的工作,刘烨的内心才算安顿下来。
刘烨处理完刘春海的后事,径直来到郝强的办公室。
郝强的心情很沉重。组织上把他派到资源丰富的枫林镇工作,死人的事情并不少见。
郝强问:“事情都处理好了?”
刘烨委婉地说道:“刘春海的家属是不会闹事了。但这次血的教训,我们不能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