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孩,快过来,”杨建朝着屋外一个极为瘦弱的小孩招了招手。
这是一个极为瘦弱的孩子,肋骨清晰可见,他的眼神黯淡,却又充斥着渴望,听见杨建的呼喊,赶忙小跑着进屋。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你家里的大人哪儿去了,”杨建看他来到了近前,关心的问道。
“仙人,我叫游生,我的家人死了,家里现在就剩我一个,”游生极为倔强,如实答道。
“哦,”杨建静静的听着,久久没有说话,事实上他早已看出来了,别说是游生的父母,恐怕就连其他孩子的父母,也全都死亡了吧!
一村的老弱妇孺,但凡是年轻一点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什么,都死了,”王泽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游生的身上,急切的问道:“死了,怎么会死啊!”
“他们出去打猎,全都葬身在妖兽的口中了,”对于谈及自己父母死亡这个问题,游生表现的很是淡定。
仿佛那死的不是他的父母,而是流浪的猫猫狗狗。
“啊,怎么会这样啊!”
王泽刚想再问什么,杨建直接打断道:“王泽,好好吃你的饭,不该问的别问,”
“建哥,你怎么如此冷酷无情啊!游生的父母都死了,”王泽感觉无比痛心,看着淡漠的杨建反驳道。
“嗯,”杨建一瞪眼,王泽立刻萎靡了下去。
“嗯,”杨建这才轻嗯一声,然后再次看向游生:“你多久没吃饭了,”
游生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每次饿了的时候,我就看一下有什么草可以吃,吃完了倒头就睡,那样就感觉不到饿了,”
“嗯,”杨建依旧只是轻嗯一声,然后望向餐桌上丰盛的食物,随便端来一盘放在游生的面前:“来,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游生摇了摇头,拒绝道:“不,我不能吃,村长说了,这些食物是拿来款待仙人的,”
“游生,”老村长气的吹胡子瞪眼,刚想发怒。
”王泽直接气的拍案而起,看着老村长质问道:“老胡我是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看着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
“你还有心思拿出如此丰盛的食物出来巴结我们,如果这些食物是建立在孩子们受饿受累的基础上给我们吃的,”
“告诉你,就算是打死我王泽,我也不会吃一口,”王泽拍着胸脯怒吼道。
“仙人恕罪,”老村长被吓得瘫软了下去,赶忙磕头求饶。
“小泽别说了,坐下,有什么事吃完再说,”杨建轻声开口。
“建哥你到底在干什么,自从你这次醒来后,我发现你变了,变得不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建哥了,”
王泽难以置信的质问道:“你看下孩子们都饿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思吃的下去,”
王泽感觉痛心疾首,捂着眼睛不敢多看一眼,看着挨苦受饿的孩子们,他恨不得这一切能强加在他自己的身上。
“老胡你先起来,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杨建看着这个干枯瘦弱的小老头,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他的目光继续放在游生的身上:“孩子,来吃吧!”
“不,村长说了,我不能吃,”游生的眼神依旧非常坚决,即便美食近在眼前,内心身躯都是极度渴望,但他就是不碰一口。
“老胡,”杨建看着老村长。
“游生,你吃吧,”老胡颤抖着手,颇为无奈道。
“嗯,”游生这才敢动筷。
很快酒过三巡,众人都吃饱喝足了。
这时老村长忽然起身,来到了屋外,游生也跟着小跑出去,老胡看了看全村几十口人,一个不落,这才示意全村老小跪下。
“请上仙收徒,”老胡最先开口,身后的全村老小一同开口:“请上仙为徒,”
叶清玄几人静静的看着,脸上的表情依旧古井无波,对于这些凡人惯用的小伎俩,他们直接选择绕过,不屑一顾。
王泽呆愣住了,赶忙搀扶道:“老胡,你这是干嘛啊!还有大家,你们这是干嘛啊!快快起来啊!”
“小哥,走了,你不要管他们,等我们明天一走,他们会自己起来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宁霜拉着王泽的衣袖道。
“霜儿,人家才刚盛情款待了我们,我们怎么能一走了之啊!”王泽反问道。
“那你想怎么做!”宁霜反问道。
“对啊,我想怎么做,”王泽呆愣住了,他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就凭他这个修为,他能做什么。
王泽目光呆滞,在宁霜的半推半就之下,走进了黑暗之中。
杨建找来了一张椅子,坐在全村老小的面前,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全村老小也是低着头,沉默的跪着。
杨建看向其中一个饱含热泪的小女孩,关切的问道:“孩子疼吗?”
“疼,”小女孩强撑着身子,弱弱的回答道。
然后他又把目光看向一个只剩下半截腿还在跪着的老人:“难受吗?”
“难受,”那个老人仅凭一只断腿跪着,依旧还在坚持。
杨建说不出来什么感受,然后再次把目光落一个只有一只手的小孩身上:“孩子你的手呢?哪儿去了,”
“我的手手,被妖兽吃了,”
“嗯,”杨建点了点头,一个接着一个问。
最后直到老村长一人,杨建平静的问道:“老胡啊!你这村长当的很辛苦吧!”
老胡低着头,沉默不语,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谁能知道他这些年究竟背负了什么。
没有食物来源,族人一个个惨死,而他肩上又背负起整个村子未来的命运,每一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中。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这个村子付出了,付出了多少,所有的痛苦无奈,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就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老胡低着头,陷入了沉默中。
“嗯,”杨建轻嗯一声,然后看向游生道:“老胡啊,这个孩子我很看好他,”
老胡抬起头,虽然杨建没有点明,但隐约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