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郜此时心情复杂。
他不希望父亲卷进这场漩涡之中,他只是简单的告知父亲他要做什么,没想到,父亲他还是察觉了。
邬沅定眼看着面容憔悴,衣衫破烂的儿子一时沉默无言,心中很是心疼,他为人木讷,不喜交涉,只偏爱修炼,这也是大哥上位后,没被第一时间清洗的原因。
他的郜儿一直很懂事儿,在他的母亲受牵连而死的时候,并没有怪罪他这个父亲的无能,反过来照顾他的心情 。
那时候,邬沅才幡然醒悟,开始经营势力,操盘家业,可他的性子很难与人交流谈事儿,这些事儿便一股脑的被邬郜揽下。
当事情被察觉之后,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让邬郜出城游历,自己则在这边稳住大哥,想让邬郜留得一丝性命。
天知道,邬郜回来,突然告诉他事情有办法解决的时候他有多愤怒和喜悦,邬郜告诉他一个计划,说老祖的事情不用担心。
他没有刨根问底,他照着儿子所说的去做,去为儿子拼一个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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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既然明了,还不速速放了我儿,就凭你们身后那位上位领主,还不够向我们问责。”邬沅出声,他身后还跟着七八道身影,气息强横,最低都是中位领主。
“若有得罪之处,我们愿意赔偿。”邬郜顿了顿道。
婆谙道没有回答,自顾端起,黄梨茶杯递到薄唇间抿了抿,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邬沅见此,脸色沉了下去,看来此间事难了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发制人,先拿下再说。他很纯粹,没有那么多脑筋。
他抬起右手,催动血气,凝聚一只血气巨掌向婆谙道、漠、莽三人抓去。
“轰!”,一道数千里长的红色刀气,直逼邬沅,划过血气巨掌后,不见颓色,仍狠狠向邬沅等人斩去。
邬沅等人早有所料,齐齐出手,各种法力交相呼应朝着红色刀气打去,“砰!轰!”在碰撞爆炸的瞬间,恐怖气浪向四周荡漾,邬郜催动法力,才没有被吹走。
爆炸过后,除了他们所在之处,整个三层以上的楼阁都化作飞灰,溅起阵阵烟尘,弄得邬郜如同一个资深乞丐一般模样。
莽和漠站在婆谙道的身后左右,他们周身三米范围内,有一层透明的护罩,烟尘避而退之,他依旧淡淡品茶,与周围大战,一触即发的焦灼氛围,格格不入。
烟尘散后,婆谙道等三人面前出现一个草席高帽,眼蒙黑色布条,刀指邬沅一方的年轻黑衣刀客。
“来者何人。”邬沅冷漠出声,他需要再确认一番。
“会刀客,岑戌”,刀客声音干脆爽快。
“为何来此?”
“报恩,求名!”
嗯~,邬沅当下心中一沉,真正面对面感受到对方那股精炼雄厚的气势,他才明白,那三个青年为何如此气定神闲。此人他不可敌!
“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邬沅看向婆谙道,声音微颤。
“杀了他,他的命!便是你的投名状”,戎对着刀客出声,简明扼要道。
见此,邬郜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疾跑上前,扑倒在婆谙道面前,“砰砰砰”,地板上溅得到处是血,邬郜此刻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不要杀我父亲,放过他,我死足以” 。
“求求你,放过我父亲,他只是个举无轻重的小人物”,他苦苦哀求,动作牵动了伤势,破掉的口子不断涌出,殷殷鲜血。
面对邬郜的哀求,婆谙道、漠、莽三人,心中毫无波动,这样场景在过去他们经历多了,早已毫无触感。
“郜儿,没有必要,为父不是惧死之人”,邬沅心中哀叹,见不得儿子,自甘受辱,他这个儿子太好了,他何德何能啊。
“郜儿,为父先去为你探路。”
“岑戌,天上一战,让我试试你的刀锋利否”,说完,便带着几位部下,去往天穹。只留下两个,护卫邬郜。
岑戌,回头向婆谙道请示,见婆谙道微微颔首,他便飞往云层之上。
他以势化意,跟着婆谙道三人身后辗转这些年来,也在不断稳固,但还未与同阶实战过,不得其中滋味。
此战,他等了很久了,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他需要一份见面礼。
婆谙道很年轻,血脉很强大,并且当初就给了他若隐若现的威胁。
暗中跟随的这些年里,他从其口中听到很多稀奇古怪的理论和奇闻怪事,这些是他未曾见过的风景 ,他也见证了他们三人一步步的痕迹。
婆谙道聪锐谨慎,沉着冷静,心志高阔,面对什么都总是胸有成竹,风轻云淡。
他漂泊半生,未逢明主。
之前也遇到些拉拢之人,不过大多,庸碌无为,目光短浅,只顾享眼前之利益,无高瞻之胸怀。
这种一眼就望到头的人,他不屑与之为伍。
与其慵庸生之,不如流浪至死。
岑戌,自知天赋算不上是顶尖,想要单靠自己在这大世博取豪名,恐怕连浪花都打不上一朵。
有些机遇人生只有一次,如若不能擦亮双眼,只会白白错过。
他更看重的是,婆谙道等三人的年轻,年轻就意味着他们心高气傲,有野心,有血性,这样的人不会甘于现状,都想做出一番事业。
并且三人个个不凡,即使放到大世之中也是绝世妖孽,这种人那个不是气运滔天之辈,哪怕此时弱小。
自己是他们的机遇,他们亦是自己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