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之人，以万万计？
黄龙和玄都同时皱眉，这个数量已经非同小可了。
“道友，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玄都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再怎么说，燧人氏、有巢氏、缁衣氏三人也都是大罗强者，这么大的基数，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缁衣氏却是摇头一笑：“道友许久没来我人族，怕是不知道人族现状。”
“我人族繁衍生育能力极强，万万之数，放在我整个人族其实算不上起眼。”
“而且，行事的强者实力不俗，直接泯灭了所有痕迹。”
“燧人氏尝试过，无论是推演，还是时光回溯，都被人给掩盖打乱。”
“非是我有心将两位道友推进去，借两位道友的名头行事，实在是我们也没什么线索。”
缁衣氏摇摇头，还为自己辩解了一声。
她担心黄龙和玄都以为，人族知道敌人是谁，却不敢随意招惹，于是借圣人弟子的名头去招惹。
玄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是燧人氏、有巢氏这等大罗强者都找不出问题所在的话，靠他们两个手段再什么神奇，怕是也难以有所见效。
黄龙同样在沉思，不过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屠巫剑！
这件事情，在洪荒人族历史之上，实在是太出名了。
一场险些葬送了整个人族的浩劫！
传说，妖族某位大能，发现人族的血液、魂魄，可以污浊巫族肉身。
巫族以肉身闻名于世，肉身强悍冠绝洪荒！
尤其是十二祖巫，更是肉身一道的最高峰。
在他们面前，黄龙也只是肉身一道上的初学者罢了。
普通巫族，仅靠肉身，多能以一敌众，同阶之中乃是整个洪荒最为精锐强悍的种族。
妖族和巫族之战，最忌惮的自然是他们的肉身。
屠巫剑，能污浊巫族的肉身，使得他们肉身强度大跌，对妖族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为了炼制屠巫剑，妖族几乎将整个人族屠戮殆尽。
仅有的幸存者，才好不容易在巫妖之战后，重新建立起人族的文明。
只是……
“时间怎么会这么快？”
黄龙心中有些不可置信。
距离六圣证道，这才过去了多久？
这场浩劫，就已经要展开了？
他心中感到不可思议，但理性又告诉他，这似乎是最大的可能，除非还能找到其他证据，来查明此事的真相。
见黄龙和玄都都沉默，缁衣氏也是轻叹一声：“两位道友，不如先到我人族坐一坐。”
“此事……”
她想说此事可以放放，但想到那万万条人命，压在自己的心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黄龙转而问道：“燧人氏和有巢氏道友开始追查此事之后，可还有大规模的死亡？”
缁衣氏想了想：“二祖动手之后，大规模的部族覆灭，倒是没有了。”
“不，应该说同样手法，把一切痕迹都抹去的是没有再出现了。”
“至于其他的种族摩擦，和巫、妖、其他种族，乃至招惹到过路强者而被灭掉部族的，在洪荒之中太过常见了，我们也不确定。”
这同样是一个难点。
强者交手，种族摩擦，随便一个碰撞，都可能导致一个部族，无数人殒命。
他们又怎么判断，这些人的死因，和那些人相同？
黄龙和玄都对视一眼，都意识到自己这次，似乎被卷入到了不小的争端之中。
此时抽身，似乎还来得及。
不过……
二人却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既然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异常动静，那就只能从长计议了。”
“道友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二人去事发之地，那些被彻底抹去的部族看看？”
玄都当即道，他竟是主动要求去看看。
他出身于人族，却在人族不过短短几十年。
之后历经艰难，抵达昆仑山拜师圣人，如今已经数万年了。
无论怎么看，他似乎都不应该对人族还有什么留念、感情了。
然而，他身为太乙金仙，怎么可能会忘了过去。
曾经在人族遭遇的苦难，全都被他铭记于心。
那是他人生之中，最惨痛的一段回忆。
“这次过后，我便彻底踏上无为之道，一心追求大道。”
“在此之前，我便为人族做最后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事，斩断这一切吧。”
玄都心中呢喃着。
他已经决定，倾尽全力。
事成之后，便与心中那个曾经渺小、不堪一击、孤独无助的自己彻底告别。
从此斩断前尘，心中唯有大道。
黄龙神念在这位师兄身上一扫而过，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当然可以，两位道友愿意帮忙，我人族感激不尽！”
缁衣氏大喜，有圣人弟子的帮助，哪怕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到，却也可以代表一种态度——
人族，有圣人庇护。
只要有这个态度，无论是什么敌人，都要好好掂量一二，究竟敢不敢再如此肆意！
说一个残酷的事实。
缁衣氏也好、燧人氏、有巢氏也罢。
三人都是心系人族的强者，为人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然而，对三人来说……
那万万人的死亡真相，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是因为他们需要得知一个真相，想办法去解决。
不重要，是因为人已经死了，他们如今更需要做的，是再释放自己的态度、手段，震慑潜在的敌人，避免其他更多人的死亡。
如果此事到此为止，三人虽有不甘，但也能够接受。
黄龙和玄都的行动、态度，就极有可能让这件血案告一段落。
师兄弟二人，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们的想法。
故而，二人行事极为招摇。
黄龙和玄都皆是遁光大盛，气息外放，只差没把“吾乃圣人弟子”给制成一面旗拿在手中招摇过市了。
圣人弟子，驾临人族！
这消息顿时不胫而走，引得人族周遭的种族，各个忌惮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终于，遁走了一个多月的三人，在一处天坑面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我人族外迁的一个部族，有金仙强者庇护，大约有三千余万人在这里聚居。”
“如今，变成了这天坑，其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缁衣氏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愤怒和懊悔，不受控制的流露出来。
黄龙上前一步，祭出数杆阵旗。
“我二人修为不如道友，我来为道友布阵，帮助道友遥感天机。”
“道友你入阵，尝试推演一二，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
黄龙说着，一方阵法已经落在。
缁衣氏眼前一亮，当即步入其中，运转仙法开始推演。
三人不知道的是……
这一切，都被一双眼睛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