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两位圣人弟子先行离去。
黄龙等人，也没有在这里多待。
他们到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中间虽然有一些波澜，从结果来说，却也是极好的。
蓬莱乱象成功镇压，前来搞事的药师和弥勒也吃亏，他们各自都得了功德。
其中，竟是黄龙和玄都，所获得的功德最多。
以至于，那几位师弟看向黄龙的目光中，不由的带上了些许羡慕。
“蓬莱乱象已经平定，你们这就归来吧。”
元始的声音淡淡，响彻在众人的耳畔。
众人停下手中事务，一同向着昆仑山方向躬身。
当即，三教亲传面前，打开一条空间通道。
众人鱼跃而入，再走出来时，已经是昆仑山巅。
三清、燃灯，都坐在这里，看着归来的一众亲传。
“我等见过师尊。”
众人行礼，便听见元始含笑称赞道：“这次的事情，你们做的不错。”
“不过……”
元始话锋一转，语气低沉了几分道：“虽然这次是你们胜了。”
“但你们可知道，你们有一点，却是不如西方那两个小子？”
自家师尊，果然还是这么严格。
黄龙等人都习惯了，当即沉思下来。
片刻之后，黄龙抬头问道：“敢问师尊，可是道心上有缺？”
他想了想药师和玄都一战。
那一战，水平极高，在太乙金仙境界之中乃是顶级。
不过，要真是论实力的话，黄龙自认为，自己应该不亚于药师。
就算换成自己，结果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元始说的，却是他们所有人和药师的差距。
似乎也唯有心性层面了？
元始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药师此子，实力相较于你们都略逊一筹，唯有一颗道心，坚韧不拔，不可估量。”
“尔等自问，若是你们和他换个处境，能否做到这一步？”
黄龙等人，尽皆沉默了下来。
药师临走之时所说的话，以及他的所作所为，足见他的心性之坚韧不拔。
他们几人，能做到吗？
为了一个目标，奋不顾身，如飞蛾扑火。
明知前路艰难险阻，依旧不可为而为之，哪怕自身因果缠身，永世不得翻身。
面对这个问题，黄龙等人，竟是没人敢给出确切的答案。
固然，如果聪明点的话，在自家师尊面前，他们当表明自己的决心，表示为了教派，愿意肝脑涂地。
可……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黄龙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落在三清的眼中，不仅不恼，反而笑了起来。
其实，他们答不出来，完全是情有可原。
因为他们和药师不同。
药师拜入西方教，就知道西方的艰难，明白自己的处境，故而才淬炼出一个坚韧不拔的道心。
这点，倒是和西方二圣一样。
说白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黄龙等人，拜师三清，根本没有什么危机感，自然从没想过这些问题。
现在忽然这样问，让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
“没有贸然夸下海口，而是认真思索，你们的表现已经不错了。”
元始淡淡的开口：“我问你们，不是要你们当场立誓，和我们共存亡。”
“你们有你们的道，日后若是道不相通，只要你们不要为非作歹，别倒打一耙，祸害我教，我都不会在意。”
“问你们，只是想让你们好好反思，认真考量。”
“你们自己的要走的路，究竟是什么？”
“你们前行的目标，又是什么？”
“仙生在世，你们都是寿元永昌的得道金仙，总得有点追求。”
“否则的话，这仙生岂不是太过无趣了。”
元始的声音出奇的柔和。
听得黄龙等人，莫名舒心。
是啊。
修行总得有个目标，有个指引自己的方向。
有了方向，这修行之路上的风景才显得精彩奇绝。
他们拜师圣人，早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担忧。
金仙境界，又是寿元无尽。
若是没有个目标，岂不是显得太过庸碌了？
黄龙扪心自问，这才发现，自己穿越过来，似乎也没想过这些东西。
他最开始拜师，是因为见识了洪荒险恶，担忧生存问题。
拜师之后，又想明哲保身，结果意外改善了师徒关系。
再之后，俨然已经没有了什么压力，也没有了太长远的目标，只是想要继续修行下去，看看洪荒更高处的风景。
唯有一个短期的目标，便是减轻自身因果，扶持人族。
那接下来，自己要追求什么？
黄龙扪心自问，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隐隐响起。
片刻之后，黄龙蓦然感觉有点心烦意乱，抬头问道：“师尊，若是我等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并去践行，是否就形成了道心？”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道心，究竟是什么？
元始听到黄龙的问题，却是摇摇头，斟酌着道：“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黄龙等人这下彻底纳闷了。
元始刚才就说了，让他们找到个方向，怎么现在又说是也不是了？
好在，元始没有让他们疑惑太久，当即开口解答道：“在我兄弟三人看来，道心有三种心境。”
“其一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这个境界，算是普通修行者，看山便是山，看水便是水，眼见万物，却容易被外物所影响、动摇，还不够坚定。”
“这一境界，在修心之上，庸庸碌碌，还不足以被称之为有道心，只能说还在雏形。”
元始顿了顿，继续道。
“其二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处在这种心境之中，一切万物，皆是虚妄。”
“我心如刀，斩断一切阻碍，直指本心。”
“世间万物如过眼烟云，唯有我之本心，我的目标，我的道，一往无前，没有任何顾忌。”
“并不是说无视一切，只是心性坚定，一切阻碍，都无法动摇，能克服所有困难。”
“当然，若是心性修为不到家，遇到重大挫折，还是有可能从此沉沦。”
“这一境界，以西方二圣为最，二人冠绝洪荒。”
“虽然不喜欢他们两个，但是这一点上，他二人无人能及。”
说到这里，元始看向众人：“黄龙，算是处于这种心境的雏形。”
“你的心性问题，在于你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不过，你心智十分坚定，只要找到让自己践行终生的目标就可以了。”
黄龙点点头，深以为然。
“其三曰，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这种境界，实则是包容。”
“山依旧是山，水依旧是水，它就在那里，我看在眼里，容下一切。”
“我心包容一切，无论是对自己有利，还是对自己不利，我都容得下。”
“世间一切，在我眼前过，都掀不起任何波澜。”
“这种心境，洪荒之中，尤其以兄长为最。”
太清师伯吗？
倒是和他的无为而无所不为，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多宝张嘴，刚要问什么，便听到元始继续道：“你们要清楚一点的是，第二重心境、第三重心境，并无高低之分。”
“你想急流勇进，没有错。”
“你想闲来看花，同样没有错。”
“只看你们怎么选择，怎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