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三月初十,太后的六十大寿迫在眉睫。太后其人生性强势,对自己的寿辰自然看得极重。就算当整个宁国的利益与太后个人的利益起冲突的时候,也应该以太后为先。
又因为是逢十的寿诞,所以要比普通诞辰的排场更加隆重,宫里上上下下都要焕然一新,工部甚至从几个月前就开始慢慢着手准备了。只为了太后的“圣寿节”。
所以刺杀皇帝之事久久收不了场,便只能先往后放一放。
卫渊在大理寺倒是过上了清闲的日子,王汝贞与大理寺少卿则是天天盼着赶紧将这尊大佛请走。
申时……
"你说这皇上太后究竟怎么想的,就让宁王在大理寺赖上了?”
王汝贞拉着刚散值的少卿大吐苦水。少卿回过头拍了拍王汝贞的肩膀安慰道:“大人不必操之过急,等太后大寿之后自有定夺,暂且在坚持上几日。”
王汝贞并没有因为少卿的话高兴起来,这件事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太后的意思是想让她将宁王的罪名坐实,可天底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导致现在只要他见到宁王就跟猫猫见到了耗子一般全身都不自在。
少卿看穿了王汝贞的心思,随即笑道:“好了好了,太后大寿在即,咱们府衙的人都被工部借去了,您在这也讨不到什么好,不如与我一起出去吃点酒解解闷吧!”
王汝贞深深吐出一口气!“真羡慕嘉良你这宽心无忧的性子。”
嘉良是少卿的字,大理寺少卿名陈与山,字嘉良。
王汝贞与他同在大理寺共事多年,深知他为人方圆没有棱角,也不像其他官员一样勾心斗角,所以两人来往关系还比较密切。
与其徒伤脑筋还不如听他的话好好放松放松,于是他便接纳了这个意见,两人笑说着就出了大理寺府衙。
黄昏下的大理寺府衙内静悄悄的,就剩下了一些值班的衙役。卫渊拿着一本书坐在窗前仔细翻看,仿佛外界所有纷纷扰扰都入不了他的耳朵。
天色渐暗,夜风渐起……
莫羽穿着一身夜行衣俯身在一排排房顶上快速奔走,脚底与瓦片接触的地方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行到大理寺的上方,穿过像迷宫一样的屋舍十分准确的找到卫渊住的那一间,像燕子一样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门口衙役仍站得像木头一样,巍然不动。
看莫羽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怕是已经不知道偷偷来了多少次了。
“王爷,今日大理寺内怎么空了。”平日人员来来往往,今日进来简直是毫不费力。
卫渊依旧盯着他的书,头也不抬的说道:“都去忙太后大寿的事情了。”
“那太后把您撂在这不管不问,这是准备跟王爷杠上了啊!”
听到这话,卫渊终于将手上的书放下然后站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几丝戏谑。“她是怕这个节骨眼上乱动干戈冲撞了自己的寿辰,不过……她这寿辰终究是过不好的。”
莫羽在卫渊身后思量片刻说道:“王爷的意思是说叛党会趁此机会闹事情。”
卫渊似笑非笑的看着莫羽,仿佛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的吗?
不过莫羽一向都是这个调性,就算知道他也要故意提一嘴,好像这样能突出主人的英明神武一样。
“你回去待命吧!从今日开始本王不需要再出去了。”
原来之前都是莫羽将卫渊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出去了,他们两人身高相差无几,虽然莫羽比卫渊要精壮不少,可穿上衣服差别也不是太明显,加上大理寺中的人都很忌惮卫渊,除了一日三餐平时根本不敢来打扰。所以只要掩饰得当,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在房间里的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这些天他一直在暗处观察京师之中的异动,叛党行事虽然密不透风,但也不是什么消息都防得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不论对正派还是反派都一样有用。
不过他这次并不准备当出头鸟,反而要任其发展,只要在关键时候他有能力力挽狂澜,区区一个太后的得失自己也是不会在乎的。
“那属下就告退了。”莫羽刚准备离开,临走之前卫渊叫住了他。
“对了,齐三儿有问过本王近况吗?”
“问过,不过属下没有多话。”莫羽一板一眼回答道。卫渊自然很放心莫羽的脾性,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多说,不该问的话一个字都不会多问。
“若是齐三儿再问起你本王的事情,你就说本王被皇帝软禁在大理寺假以时日是出不去了,让他好生照料宝华楼。”
“是。”
莫羽虽然不明白王爷的意图,也不敢多嘴,旋即翻上了屋顶,悄然而去。
卫渊负手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怎么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傅瑶的模样,也不知她最近怎么样……身子有没有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