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觉得此人身上有一种熟悉之感,但是她记忆中的确没有见过这个相貌能与宁王不相上下的男子。
见他衣着不凡,气宇轩昂,必定是有点家世的人物,玉翠连忙垂首回答道:“公子大度,奴婢无碍,倒是惊扰了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了。"
她慌慌张张说完便想要离开。韩珏立刻追问了一句:“姑娘是宁王府的人吧!”
玉翠不由得惊讶起来,单凭这身衣裳就可以认出她是宁王府的人,莫非此人与宁王还有交情?要是被发现偷跑出来就完了,这下不正撞枪口上了嘛!
玉翠心跳得跟敲鼓似的,小心翼翼问道:“正是,公子您……认识宁王吗?”
韩珏摇了摇头道:“算不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
玉翠心里歇下一口气,有些疑惑的问道:“那公子怎知……奴婢是宁王府的人?”
韩珏答道:“奥……之前曾在世子府见到过王爷府上的人,所以有些印象。”
像这种大户人家里面,家丁和丫鬟的服饰一般都是统一的,只有颜色和配饰因级别不同有细微变化,所以这话并不会让人起疑。
说完韩珏便开始想办法套出傅瑶的情况,只是这样贸然问起傅瑶的话,肯定不妥,正在当韩珏伤脑筋时,一个穿着同样服饰的丫鬟小跑上前。
“玉翠,你一大清早跑去哪儿了,让我们好找啊!”
玉翠下意识看了韩珏一眼,似乎有些顾虑,韩珏识趣的点头别过,转过身走到一个卖折扇的摊子前,装作挑选扇子,实际上耳朵还是在仔细听着她们的对话。
“我……回了一趟傅府。”玉翠支支吾吾回答道。
那丫鬟又道:“好大的胆子,这可是私自出府,你可知道王爷回府后到处找你呢!”
“找我?”玉翠一脸茫然,不知王爷找她做甚。
“对啊!就因为你偷偷跑出去了,王爷找不见人就开始大发雷霆,可吓人了……”那丫鬟一边拍胸脯一边说道。
玉翠把王爷找她的事先暂且搁置一边,急切问道:“那王妃也随王爷回府了吗?”
那丫鬟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表情变得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爷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不见王妃身影,不过……”
玉翠一把按住那丫鬟的肩膀问道:“不过什么……”
丫鬟将本来就不大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还是被韩珏听得一清二楚。
“我听胡太妃身边的巧姐姐说……王妃得疟疾,应该是……没救了。”
玉翠听后脑子里一阵眩晕,怎么可能,人是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得了疟疾,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一定是宁王……
“王爷人呢?”她立刻问道。
丫鬟道:“王爷让我们找到你后,立刻让你去宝华楼。”
“宝华楼……宝华楼……”
玉翠嘴里一遍又一遍复述着这三个字,此刻她什么也顾不上,匆匆忙忙向宝华楼而去。
韩珏好好梳理了一下两人的对话,看来傅瑶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啊!既然傅瑶早就在宝华楼,那墨叔为何从来没有提及过。
心里正思量着,一个突兀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打断了他的思绪。
“公子,我瞧您都看好半天了,到底买还是不买啊!”
小摊商贩苦着脸询问道。同时还在心里吐槽,看这公子也是个不差钱儿的主子,怎么选个东西还这么磨磨唧唧的呢!
“不好意思。”
韩珏从身上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到扇面上,快步离开了。
那商贩捡起银子看了看,放到嘴边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然后美滋滋地放进了怀里。
“不买还留下银钱,可真是个怪人,不过要是每天来几个这样式的,我这吃穿也不用愁了。”
…………
玉翠走进了那个庞大又华丽的宝华楼,在表面上看起来仍然是一片祥和,有时候却像一个吞人的怪物。
见到小姐的第一眼,玉翠心里就咯噔一下,那分明就是死人的脸色,她以前在重病的小姐脸上,还有老祖母去世前的脸上都见到过。
“怎么,不敢上前了?”
卫渊淡淡说道,只要玉翠表现出有任何不情愿,她都绝不会有机会走出这个房间。
“小姐并不是得了疟疾,对吧!”玉翠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尊称了,心如死灰问道。
“是与否,这些都不重要了,本王念在你们主仆情深的份上才特地让你过来伺候,你主子活了,你便能活,若你主子活不了……你便给她殉葬吧!”
卫渊难得说了这么长一句话,还把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到了连旁人听了都会心惊的地步。
说完后他便离开了房间,门被合上,只剩下玉翠和傅瑶两人。这间房俨然已经成为她们两人的墓室了。
玉翠走到床边,好在傅瑶的脖颈上和手腕上都缠上了纱布,没有露出那骇人的伤痕,看着毫无生气的小姐,玉翠觉得死在她身旁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傅瑶就这么吊着一口气,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
韩珏找到了林墨,他还是把自己全身裹在黑袍里。
“傅瑶被关在宝华楼,你为什么瞒着我。”韩珏一开口就质问他道。
林墨冷笑一声。
“你与她是什么关系,她是否在宝华楼又与你有何相干?”
韩珏垂下眼眸,紧了紧拳头道:“再怎么说,她也救过我的命,若不是她,我早就被卫渊抓到了,做人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林墨闻言激动道:“她是救过你一次,可你还要记多久,上次在并州已经两清了,你们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说完他又盯着韩珏语重心长道:“珏儿,收起你那泛滥的心,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傅瑶了。
韩珏在心底反复默念着这句话,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是说,卫渊……杀了傅瑶”
“是傅瑶自杀了,不过都差不多,与他杀的没什么两样。”
韩珏把拳头攥得骨节发白,心里竟然有些隐隐作痛。没想到卫渊竟然这么狠的心,早知如此,当时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回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