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宝华楼。
玉翠手中拎着一个红木食盒问道:“小姐,您还打包这么多菜作甚?”
傅瑶心里自然是记挂着韩珏,只说给一个朋友带的,不理会两人疑惑的眼神,随后领头来到青阳观,门依旧是大大敞开的。
“想不到这闹市尽头居然还有间道观。”玉翠四处张望着,心说以前怎么从未注意到过。
“没想到吧!这就叫做大隐隐于市。”
李璟也在门前环顾了一圈,然后道。
“这个道观,应该没有什么人会来上香吧!”
傅瑶点点头,她第一次来就发现了。“确实是太隐蔽了,正常路过也不会特意拐进来吧!”
李璟却摇了摇头。
“主要是格局不正,正冲为箭,主伤人。”
风水之上的事,傅瑶倒是瞧不出来,怎么看都是一间极为普通的道观。
见傅瑶疑惑,李璟指着大门道:“你看,这里位于小巷尽头,又是个死胡同,而且这两都是高大的树木,不进阳光,阴气更重,久居的话恐有无妄之灾。”
傅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道竟是这么回事,原来这才是道观冷落的真正原因,看来古代是真重风水,不过道家不就是专门克制这些的吗?
李璟又道:“瑶瑶,你以后没事的话,还是少来这里为妙。”
虽然傅瑶心中不相信这些东西,但还是为了避免解释麻烦,点头答应了。
他们几个在外面说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韩半仙不在?
傅瑶抬脚往里面走去,被玉翠拉住了:“小姐,璟公子说了,这里风水不好,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就在门口也是一样的。”
“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啊!”
傅瑶动手敲了她一个脑瓜嘣儿,玉翠单手捂着脑门儿。
说着自顾走进去,还一边叫着:“韩半仙,韩半仙……”
“韩珏,我来看你啦!”
喊了半天都没有回应。
玉翠听这个名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回忆片刻,这才恍然大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以朋友相称了,明明上次见面还追得鸡飞狗跳的。
傅瑶又到后面找了一圈,房门紧闭,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看来韩半仙不在啊!”玉翠也伸着脖子到处看。
“应该又上街去兜售他的符咒了吧!”傅瑶认为这就是韩珏的主业。
这时天公不作美,乌云蔽日,看样子大雨将至。
傅瑶只好给他留下一张纸条,表示自己已经来过了。
等到几人离去后,青阳观又恢复了宁静。
“嘎吱——”一声响起
韩珏从里屋推开门走出来,他没有易容,没有束发,还是原本的样子,五官精致,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看起来像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来到香案前,看到傅瑶留下的那个食盒,上面还留有一张纸条。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见你不在就回去了——傅瑶。 ”
韩珏细细看完这一行丑得不能再丑的字,嘴边不自觉笑开了花。
好多年都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这种感觉。
闪电忽明忽灭——
他们前脚一到,大雨就争先恐后落了下来,傅瑶目送李璟上了马车才往里走。
玉翠接过其他丫鬟递过来的伞给傅瑶撑上,两人依偎着回修竹苑。
冤家路窄,途中遇到了三姨娘,双方在廊道狭路相逢,她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一开始不敢直视傅瑶,知道躲不过了才阴阳怪气道。
“这才守完孝呢!就迫不及待跑出去玩。”
傅瑶没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三姨娘被吓得退到一边,带着一些警惕和畏惧,看来经过上次两巴掌的教训,她还是被傅瑶震慑到了。
玉翠则紧紧跟在小姐后面,没有搭理三姨娘,两人回到了修竹苑,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篱笆上、房顶上、地上、到处都是被连根拔起的菜,有些还被分成好几段,院子里一片狼藉。
傅瑶这几个月辛辛苦苦种的菜全都被糟蹋光了,一根好苗儿都没给她留下。
她不顾滂沱大雨跑回院子里,捡起那些已经焉了吧唧的菜,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玉翠赶紧追上去给小姐打伞。
看到这种场景也忍不住直落泪,几个月来她们一起辛辛苦苦刨土种菜,日日劳作,小姐的手上甚至都磨出了水泡,现在到可以收获的时候,竟被毁于一旦。
始作俑者的手段实在是有些卑鄙,其实都称不上手段,只能说下三滥。
“一定是林玉儿,我才一天不在,她就憋着坏整我,看这次不把她手拧下来。”
傅瑶气不过,马上就要跑去找三姨娘算账。
却被玉翠一把拉住了。
“小姐莫要激动,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她干的,这样贸然前肯定会发生冲突,到时候李夫人又该借题发挥了。”
“那我的菜就不能就这么被糟蹋了,有什么事儿冲我来啊!关我的菜什么事。”傅瑶说着说着都要哭出来的感觉。
玉翠就怕小姐一激动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小姐,还是查清楚了再解决也不迟啊!”
傅瑶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连自主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自己的心血被毁于一旦,任谁碰上都得疯了。
后面在玉翠的安慰下,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她忍着痛和玉翠把那些菜叶收集起来,这件事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等她们两人收拾好,大雨已经停了,傅瑶看着窗外空落落的菜畦,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同时也盘算着该怎么给这种人惩罚。
“小姐,您别伤心了。”玉翠见小姐呆呆的望着菜园子,安慰道。
“玉翠,你知道吗?凶手会重返作案现场。”
“啊?”
很显然,玉翠又没能听懂小姐的意思,傅瑶这次没有给她解释,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到了晚上,终于等来了动静。
一个丫鬟鬼鬼祟祟来到修竹苑外面,向里面张望,被守在暗处的傅瑶和玉翠给抓了个正着,正是三姨娘身边的。
“大…大小姐。”那丫鬟吞吞吐吐,不敢直视傅瑶。
傅瑶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感受到傅瑶的死亡凝视后,丫鬟更心虚了,想要逃跑,被傅瑶一把揪住了衣领。
“我只是…路过而已,大小姐放过我吧!”
她曾见过傅瑶打三姨娘的场面,知道如今的大小姐自己不是以前那个娇弱的人了,怕她对自己下手。
傅瑶依旧不开口,只是牢牢抓住她的衣领。
僵持了一会儿,当丫鬟的心里防线一点一点瓦解的时候,傅瑶大喝一声。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丫鬟吓了一大跳,连连道:“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做的,我没拔大小姐的菜。”
“我并没有说是菜啊……”
丫鬟捂着嘴,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
“好好交代吧!不然你下半辈子就在这里种菜吧!”
这一吓,丫鬟就全说了。
原来上午三姨娘见傅瑶与李璟出去,又想着搞事,对傅瑶打她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领着她们来修竹苑发泄了一番。
“三姨娘动手拔了吗?”
“拔了。”丫鬟委屈巴巴答到。
“行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三姨娘,就说我还在气头上,知道了吗?”
丫鬟木讷的点点头。
傅瑶又警告道:“若是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去告诉三姨娘,是你来向我告密的。”
确认她听懂了之后,傅瑶才放她离开。
“小姐,您这是准备干什么啊!”玉翠有些看不懂小姐的操作。
傅瑶眼神一凛。
“我要让她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