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天感觉到眼前的少年人气息突然就变了,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她暗暗蓄起一掌,刚准备出其不意的先下手为强,忽然眼角瞥到不远处的一袭衣角,那人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可小月天就是能觉察到那人就是霍香衣!原来他一直偷偷的跟在自己的身边呢!
这个嘴硬心软的人,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己,还是悄悄跟了过来,小月天一瞬间心花怒放,心想这裴远之有一句话给她也十分合适,她看上的东西,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
她本可以躲过裴远之突然伸来的一掌却反而撤了力,他的掌法十分怪异,甫一落在身上登时将她击飞了出去,小月天惨呼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
裴远之没想到她居然不躲不闪,一掌之力全落在了她的身上,他只稍一犹豫,便立即挥手示意众人围过去,霜茹表妹最喜欢珍珠,为了讨得表妹欢心,这颗奇珠他必须得到,方能在天下群雄前狠狠的露一把脸。
眼见着无数把剑朝着她的身上招呼,小月天却躺在地上仿佛昏死了般一动不动,霍香衣再不能坐视不理,扣起几颗小石子,只听噗噗几声,那围着小月天的数人突然齐刷刷倒在了地上。
一个头戴帷帽的男子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她的身侧,蹲下来立即查看小月天的伤势,见那一掌拍的十分恶毒,她果真受伤不轻,霍香衣心里微微起了些愧意,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自己的做法未免有些心胸狭隘了,将小月天抱起正准备离开,裴远之却追了上来,
“这位朋友,将那姑娘给我。”
霍香衣仿似未闻,仍旧转身离开,裴远之直接被人无视了,十分恼怒,提掌朝霍香衣的后心拍来,他自诩武功高强,江湖同龄人之中罕逢敌手,年纪轻轻便已经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是以这些年多少有些自负,可他的一掌连霍香衣的半片衣角都未刮到,又接连拍出两掌,更是只拍到了些许空气。
对方身形鬼魅,步履奇特,他竟连拍数下都剐蹭不到他的衣角,而霍香衣已经翩然远去了。
裴远之怔怔地看着霍香衣离开的地方,不敢相信,世间竟有人武功高强至此。
等小月天醒来时,她正睡在有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简陋,看起来像是某个小客栈,她刚一醒来就觉得胸口烦闷剧痛,忍不住哼了一声,霍香衣听见她的声音,立即过来查看,“你没事吧?”
此刻他未戴帷帽,那张倾世容颜就那样近距离的出现在了小月天的面前,小月天再次被他的美貌深深的吸引了,半眯着眼睛哼哼唧唧道,“疼,疼死我了,我当真以为你不管我了,没想到你还是来救我了!你真好。”说罢,又甜甜的眯起来眼睛笑。
怎知她话风一转,人又开始不正经起来,“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霍香衣立即就不想再管她了,可总要看着她苏醒了,伤好后送她坐船离开才能放心,虽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上的这个麻烦,但的确不能坐视不理,任由她这么胡乱闯祸下去。
“我口渴了。”小月天可怜兮兮的说着。
霍香衣给她倒了杯茶,可小月天仍旧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仿佛四肢无力到坐都坐不住,更别提拿茶杯了,霍香衣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懒得和她一般计较,便喂她喝了一杯茶。
“你内伤有些古怪,不似中原的功法,倒有些像北边的独有秘技,我待会再为你疗伤,这样你会好的快些。”
“没关系的,不用浪费你的内力,你帮我找个大夫开些药来慢慢喝着调理就好。”小月天贴心道。
“你总要快些好的。”好了之后,好赶紧把她送上船离开此地,不过是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就惹了这么多麻烦,若她多呆几天,他简直不知能被她惹祸成什么样。
小月天却显然误会了霍香衣的意思,见他居然那么关心自己,一张小脸烧的红红的,眼睛水灵灵的盯着他看,霍香衣知道这小丫头脑子里都是些不正经的念头,他也抵触被人这样目光赤裸的盯着看,便找了借口让她休息自行离开。
怎知才走出房门几步,屋内就又传来了阵阵痛呼声,霍香衣回到房间一看,小月天整个脸胀的通红,呼吸急促,似乎十分痛苦,他忙走了过去,一手轻轻拂住她的背心,一手虚悬在她的腹部,暗自输送内力给她。
小月天却突然身子一颤,猛地朝前倒去,喷了一口血出来,她软软的腹部立即贴实了他的手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细腻触感,霍香衣整个人僵住了。
小月天却忍不住抖着肩笑了起来,但见她虽然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迹,可那双眼中满是狡黠的光芒,活像一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
霍香衣知道这是又被她戏耍了,立即扯开手掌,火速退出去三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竟是少见的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姑娘的行事实在太大胆妄为,他完全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霍香衣缓缓吸了几口气,已经隐然有了些不快,“还请姑娘自重。”
小月天笑着看着他,“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纯情呢!怎么脸还红了?”
霍香衣盯着她,眼中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可他面目疏冷,显然已经不愿再靠近她,小月天困惑不解,“逗你玩是我不对,我不过是不想让你离开,想让你多陪陪我。”
“我……我也只是一时贪玩,见你给我疗伤却还悬着手实在稀奇,才逗你一逗,你若不喜欢我下次不了。”小月天垂下眸子,一副已经认错自责的样子。
可霍香衣完全不知她此刻的样子是真实的想法还是又一次的惺惺作态,他没有心思陪她一个小姑娘一起玩,他多年来孤身一人,早已习惯了清冷安静,实在不喜有人整日在耳边聒噪。
不过才认识了片刻,他却觉得被她吵的头都疼了。
“待会天亮后,姑娘就离开大周吧。”霍香衣淡淡道,转身便欲离开。
“为什么?”小月天吃惊道,“就……就因为我刚才让你摸了一下吗?我都没生气你居然就生气了?”
霍香衣比她还吃惊,她一个小姑娘家是怎么随意说出口什么摸一下这样的话的?这在大周礼仪保守的地方,他们便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他……他,霍香衣回身看着她,见她下巴尖尖小巧,一双大眼无辜而明亮,像是俏丽在寒风中一朵颤巍巍白色山茶花,脆弱却又美极。
霍香衣轻舒一口气,缓和了语气,“你我不过今日才相见,还请姑娘多自爱,莫要做些奇怪的事,今日之事,便当你年幼无知,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离开时我就不送你了。”
小月天更是不解,“你这人好奇怪,一直叫我自重自爱,我怎么不自重自爱了?我一见你便心生爱慕,我喜欢你,心悦于你,便想要你知道,说给你听,想和你在一起,难道所谓的自重自爱就是不说不表态?可我若不说不表态你又如何知道我喜欢你呢?你若不知我的心意,那我岂不是白白错过了?以后若悔不当初追悔莫及怎么办?娘说过了,喜欢的东西就要去争取去勇敢追寻,我哪里错了?”
霍香衣一时无言,竟不知该作何回答,总之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可他一向七情寡淡,的确不知这男男女女之间的情感该如何表达才算对的。
小月天委屈的说着,“我又不是什么随便的女子,帝都里的那些皇亲国戚我理都懒得理,连我的面都见不到,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又没有经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说就好了,我改就是了,我也道歉了!怎地你堂堂男子汉居然要和我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还动不动就赶我走,我连床都没法下,你让我往哪里走!”
霍香衣听着,不知怎么到好似变成了处处都是他的不是了,他瞠目结舌,被她胡搅蛮缠一番,连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生气,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小姑娘却仿佛更委屈了,气闷的躺回被窝里,盖住头脸,声音瓮里嗡气,“你走吧你走吧!我不要你管我了!你就放我自己在这里,我好了后会自己离开的!不劳你费心去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