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妾被箫褚白拍了一掌,人没了半条命,却也清醒了一半,他现如今总算是真的清楚了,这些已经到顶的高手,功力之深,远超想象,他便是真的练会了太白剑,若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夫,也休想能够与箫褚白一战。
他还太嫩了。
可要再等十年?他如何等得起,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立即去杀了他,片刻也等不得。
他捂着剧痛的胸口爬上了不见山山巅,山上一片诡异的安静,四周有人来来去去,却个个木然着表情晃荡着,在薄雾的笼罩下,泛着说不出的怪异。
雨师妾觉得憋闷,可他把能吸的人都吸了,便是想找一个能说说话,排遣一下的人都找不到,活死人无感无觉,从他身边呆愣愣地走了过去,雨师妾气急,抬脚将身边一个活死人踹到了一边去,那个活死人被踹倒在了一旁,自己又站了起来,挣扎着歪着断掉的腿,继续按照原来的既定路线走去。
烦死了!
雨师妾心神大乱,是他天真了,他以为吸光了不见山上的弟子就可以功力大增,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够,八成是这些弟子修为尚浅,内力也只那么一丁点,能真正为他所用,化为自己力量的,就更少了,便是吸光了所有人,居然都难以和箫褚白抗衡,何况他这内力来路不正,若被箫褚白知道了自己的所为,他更是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办,他还需要更多更多的内力。
雨师妾心神烦乱,跌跌撞撞的走着,走着走着,就看到白雾深处,一个身影俏灵灵的站在那里,待他走近了,薄雾散去,他才看清那个背对着他的倩影是他的二师姐阮星怜。
阮星怜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就看到雨师妾满身的脏污,头发蓬乱,嘴角还挂着随意擦拭过的血痕,她的神情一怔,“小雨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她忙走了过来,拿帕子轻轻的擦拭着他的嘴角,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遍,错愕道,“你怎么受伤了?”
她的眼神关切,一双大眼中莹润润的泛着关切的光,好像和以前一样,雨师妾心中霎时间软了一些,委屈道,“我以为师姐再不理我了。”
阮星怜轻轻咬唇,抬起湿润的大眼轻轻望他一下,低声道,“我原也不想理你的,可是这山上找不到一个人,我害怕,小雨,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苦衷,师姐不怪你,师姐就是想知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雨师妾觉得阮星怜此刻的表现与之前好像有些不同,可他太累了,不想去往深了想,只想先找个肩膀可以靠靠,便扯住阮星怜的衣袖撒娇,“师姐,我脸上好疼,胸口也痛,你先帮我上药吧。”
“先到我房里吧,我给你涂药。”说着,当真牵起雨师妾的手朝着她的房间走了过去。
雨师妾一瞬间有些晃神,看着阮星怜轻牵自己的手,那指尖传来的细细弱弱的温暖,叫他心口翻涌的暴戾之气都消散了些,他乖乖的任她牵着,到了阮星怜的房里,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他看到桌子上摆了几个点心,式样精致好看,便拿起了一块闻了闻,“师姐,你又做了点心?”
“闲着无聊便做了些,你尝尝?”阮星怜拿了药膏过来,果真见到雨师妾将那糕点拿在唇边轻嗅,她大概是不常做这事,神情忽地不自觉有些紧张了起来,眸子盯着雨师妾吃糕点的动作,微微睁大了眼睛。
雨师妾将糕点从唇边移开了,又放回到了盘子里。
阮星怜眼睛瞬间垂了下来,掩住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某些光。
雨师妾何其精明之人,弹了弹手上的碎渣渣,道,“不是很饿,不是很想吃呢。”
阮星怜微微笑着,“那就先不吃,我还觉得做的有些甜腻,怕你不喜欢呢。”
说着轻轻从怀中摸出了一条锦帕,沾了些水,擦拭着他唇边干涸的血迹,她的脸离他极近,那双莹莹剔透的双眼专注的盯着他,擦着他脸上的脏污,他伤在内腑,便是外面擦了些药膏也只是辅助,还需得他自好好调养。
阮星怜帮他将衣服穿好,悉心地替他系好带子,他的眼睛一刻不转的盯着她。思索着,吸了她的内力疗伤,会好的快很多。
可将她变成了活死人,就彻底没了趣味,也没有人那么笨拙的敢在糕点里下药,一眼就被他瞧了出来。如此呆笨之人,便是留着也不可能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何况,她内力低微,那么点对他而言,连杯水车薪都不够。
算了。
留着她,或有大用。
雨师妾将眸子从她的脸上缓缓移开了。
他的衣服也重新绑好了,阮星怜停顿了一瞬,再次将糕点举了起来劝说,“虽然味道甜腻了些,不过小雨师弟还是先吃些垫垫肚吧?”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拙劣的演技已经漏了馅吧。雨师妾笑着,超乎寻常的有着耐心,“如果我吃了师姐会开心的话,那我便吃一块好了。”
说着拿了一块在手,轻轻晃了晃,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雨师妾拿着糕点离开了,谁都知道他必然不会吃。等他的身影自门口消失了,阮星怜才敢将憋在心里的一口气舒了出来,捂着胸口,看着手里沾水的帕子浑身发抖,赶紧将它丢了。
雨师妾出门就将糕点给丢了出去,他皱起眉头,思索着师姐为何突然敢给他下毒,下的又是何毒,毒又从哪里来?
凭他对阮星怜的了解,她必不会藏毒,也绝不会想到给他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那么如今之举,极有可能是受人蛊惑,师姐性子单纯善良,被人蛊惑实在不算稀奇,只是以如今洗剑阁的情况而言,谁又能蛊惑她呢?
箫褚白?箫褚白既然来了洗剑阁,那极可能箫褚白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洗剑阁,如果他还有同伴的话,那会是……他的脑袋里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颜凉!
一定又是颜凉!
他刚才见萧褚白时并未看到颜凉,或许二人是分开行动,雨师妾几乎是瞬间扬起了笑脸,抓到了颜凉,箫褚白就完全不足为虑,以那二人的性子必会为了对方舍生忘死,那就有趣了。
他又想到了刚才箫褚白那近乎绵延无尽的内力,如果可以吸到他的话,那他何愁登不了顶?他贪婪的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