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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互通消息(1 / 1)


只等到南风烈走的痕迹全无,东方恶仍傻呆呆地立在门口,十月的夜风带着凉凉嘲意朝他面上一扑,只扑的他一个激灵,瞬间惊醒,赶忙迈着步子到房间里一看,哪里还有阴灵雨的影子。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这才后知后觉的悔恨起来。

方才……方才为什么要迫于二哥的无形压力将那美人交了出去?若是不交,也许二哥会气恼自己一阵,也可不至于与自己彻底离心,就此断了兄弟情义。可他从未忤逆过南风烈,看到南风烈眉心一皱,本能地就有些怯意,本就没什么底气的话就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这会饶是肠子也已经悔青,又有何用。以后世间再也不会有那样肯平静望着自己的女子了,他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只要能有人乖乖的在家等他回家就行。

现在连这唯一的念想也没了……

气恼地猛锤向地面,铁拳呼啸生风,“哄”的一声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灰尘弥漫,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心中憋得火气更甚,胡乱地自我安慰道,没准是二哥知我最近耽于女色,平日里魂不守舍影响了大事,这才抢了自己所爱给与警示,肯定是自己……自己……

“去你奶奶个腿儿!”东方恶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安慰自己的话是无论如何也编不下去了。

“镰刀!!镰刀!!随老子将人去抢回来!镰刀镰刀!”喊了半天,无人应答。忽然想起来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镰刀上上回与人恶战时就已经死了,脑子空了一瞬,改口叫道,“铁头!铁头!”

仍旧无人应答,是了,铁头也在上回为了保护他的时候脑门正中挨了一箭,跟个正中红心的靶子一样从他眼前栽倒了下去,也死的干脆利落。

东方恶烦闷更甚,在原地转了两圈,猛然发现当初那些忠于自己的手下这些年来早已死的死亡的亡,如今自己身边真正贴心的居然划拉不出两个人来。

他一向心大,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也从不在意,二哥怎么安排,怎么说他便怎么做好了。可那不代表他傻。

相反,与他粗犷丑陋的外貌不同的是,他心思细腻,温柔善良,这些隐藏在他丑恶外貌下的本心无人知晓,亦无人愿意去发现。

他如今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边竟然已无人可用,微微惊出了一背的汗,整个端州虽然他可以排得上老二,手下能兵强将无数,可那,统统都是南风烈的人,以往他觉得二哥的人就是他的人,也没什么差。

如今自己稍微想动点小心思,才猛然发现,自己早就被砍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了。

不一会儿,傅青听见响动走了进来,低声道,“将军,方才属下听您喊铁头,铁头上次在乌鸦谷救您时已经死了,您有什么吩咐,叫属下即可。”

东方恶背过身去,吼道,“老子心情不好,给老子拿酒来!”

傅青领命,悄无声息的去了。

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又渐渐回过味来。他在自己的府里如此隐秘地藏了个人,居然不出几天,就被南风烈给知道了,他四处看了眼自己的房子,看来这个家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

他原本以为,以自己对二哥的多年忠心,二哥应该对自己放心了才是,却不曾想,他仍旧当自己是当年的那个傻小子,事事都替自己安排的妥妥当当,殊不知,他已经长大到也想要偶尔自己做点自己的主,偶尔也想自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了。

他当然不会背叛二哥,也绝不可能做任何伤害二哥的事。只是,心里突然对二哥的这种控制手段有点厌烦,他环顾四周,新来的傅青也是,门口的守兵也是,就连扫撒的仆妇也是,看着个个都是他的人,其实个个都不是。

除了他自己,他只有自己。

东方恶没来由地生出了一种荒凉孤独之感,内心凄苦无人可诉。傅青送来了酒,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东方恶一掌击碎了酒坛口,端起酒坛子朝着自己的口里灌了下去,辣酒烧灼在脸上的溃烂处,疼的他怒吼一声,将酒坛子一把砸在了墙上,摔得稀巴烂。

*** ***

裴京墨第三次出现在南风烈的住所附近时,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原先街上卖糖葫芦和算卦的不见了,多了几个卖字画和香囊扇子的。他虽然躲的隐秘,可仍旧感觉到有人的目光时不时朝他藏身的地方瞟来,他意识到是自己频繁出现在此处,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可能不能再轻易露面了。

涠洲看似寻常,却早已被护的有如铜墙铁壁,除了南风烈手里的重兵铁甲,出入城中的那些隐秘高手更是让他忌惮不已,一个小小边城,竟会有如此多高手来来往往,任意横行,这里是南风烈的地盘,想来那些都极有可能是南风烈的人。

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惹上了了不得的大麻烦。

见那个卖香囊的又若有若无的瞟自己一眼,裴京墨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了,在外闲逛了好几天,杂七杂八的花花新鲜事听了一大堆,正经信息却没有多少。

南风将军的门混不进去,甚至连门边都没摸到,却一连浪费了好几天的宝贵时间,裴京墨的心情也有些烦躁。如此束手束脚到底何时才能找到荆老汉的女儿。

离开躲藏的地方,快步离开。刚行了一会,便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裴京墨暗骂一声倒霉,引着身后人朝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拐,想尽量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对方。

刚行至巷子中间,慢慢停下了脚步,回头,见居然是之前见过的长门黑衣堂二人,二人见他停下回头,仍旧继续朝前走着,在与裴京墨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人突然将手中的东西丢给了他。

然后二人极快的从巷子里转了出去,消失不见。

裴京墨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信封,摸着还挺有分量。

揣着信封找了个小茶肆坐下打开一看,居然是颜凉给他的信,信颇厚实,详细写下了自他离开江宁后,几人发生的诸事,后又将当前的局面说与他知,叫他一定要万分小心南风烈与东方恶二人,并在后面交代了他需时刻做好准备,将会有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信末,颜凉又写到,为了互通消息方便,已经请长门端木鸿雁大开方便之门,以后信息传递来往,皆可通过长门联络,为了他在端行事方便,颜凉又给了他一句切口和一块牌子,切口可以和混在涠洲的报恩堂弟兄联系,牌子可以助他借助长门势力行事。

裴京墨读到最后,几乎快笑出声来,真是天助我也!

他正愁自己一个人力量微薄,孤立无援,颜凉就如知他所想一样,及时送来了帮助。

他将信封里的东西倒了出来,见是一块牌子,一面写着长门紫衣堂,一面写着蒋阿四。想来是颜凉给他弄来的长门门牌,叫他可以尽情使用长门力量。

裴京墨摩挲着牌子的边缘,无声地笑着。

只觉得心中被颜凉的信搅的热血沸腾,干劲十足。他的这个主人,总有办法叫人对她心悦诚服,钦佩至极,这么及时的支援,简直是有如神助,叫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了!

裴京墨站起身来,回想着自己在涠洲闲逛时,看到的长门黑衣堂所在,便起身走了过去,这回他脚步轻快,可比之前不知心情愉悦了多少。

长门在涠洲的黑衣堂位置偏僻,低调朴素,全不似在陵州江宁一代的华丽精美。因为端州是南风将军的地盘,长门虽在此落了根,可也算是拜过了山神的,得了南风将军默许偏安一隅,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并不如何强大,也可门徒众多,很是兴旺。

可自打箫褚白在江宁设下那一局后,黑衣堂在端州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明面上的挑衅找茬有之,背地里的暗刀子亦不断,如今大白日里,黑衣堂便就已经关了门,老老实实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绝不惹是生非。

裴京墨看了眼那扇关得紧的不能再紧的门,轻轻敲了敲。

门内立即传来警惕的声音,“何人?”

“庭中梧桐树,三年三见汝。前年适汝阴,见汝鸣秋雨。在下长门紫衣堂蒋阿四。”裴京墨低声道。

长门各堂之间皆有各种暗号切口,每句话代表不同的意思。如此一闻,门内人果然开了门来,“原来是紫衣堂兄弟,快进。”

嘴上说的热络,门却只打开一条缝,裴京墨将手中的牌子从门缝递了进去,门内人核验无误,立即将门打开,足够一个人同行。裴京墨刚进的门来,大门立即关上了。

迎着裴京墨进来的黑衣堂弟子叫程子敬,程子敬一边引他入内一边解释道,“阿四兄莫怪,长门近来颇受敌对,咱们行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那是自然。”

这处位于涠洲的黑衣堂是端州总堂下的一个小小分舵,内里陈设简朴,空间却足够大,刚进了前厅,便有负责打理此处黑衣堂的分舵主赵天光迎面走了出来,满面笑容,客气道,“在下黑衣堂分舵舵主赵天光,蒋兄远道而来快请进内里坐。”

就在刚刚不久前,他突然收到了来自长门副门主端木鸿雁的亲笔书信,端木副门主是门主箫褚白的左膀右臂,在门内威望甚重,更兼任黑衣堂堂主,是他顶头上司和上司,他一个远在偏僻之地的小小分舵舵主居然能收到副门主的亲笔信,这种情况十分少见。

忙不迭地净了手将信展开,知道长门将会派紫衣堂蒋阿四偷偷潜入涠洲执行重要任务,长门黑衣堂上下务必为其提供方便,助其完成大事。

赵天光在涠洲驻扎多年,自然知道涠洲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他们潜伏多年,明面上被盯得很紧,几乎无法动弹,背地里又处处受制,多年来实在是有愧门主所托,始终没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来。

如今终于又有了可以表现的机会,对裴京墨可谓毕恭毕敬也不为过,赵天光也算是见人无数,但见裴京墨器宇轩昂,气质出众,眉眼间冷冷淡淡,一副派头十足的架势,就知道他极有可能是门内很重要的大人物,态度更加和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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