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齐国作为凡世四国之一,版图自然极大,从夜齐国中心的齐京城到最南方的南沙洲路途可谓极其遥远,一般的马车走到猴年马月也难抵达。
所幸马车虽然看着寒碜,配备的马却是上等灵马千钧马,此马速度虽然没有夸张到日行千里,但力气极大,拉着马车速度也不会慢多少,而且非常平稳,是兼备高速和舒适的上上之选。
如果不出意外,只需一周便能抵达南沙洲。
在前行的最初两天里,秦云海车上几人几乎都是在闭目养神,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言语。
可是第三天,夜荒实在有点忍不住,便开了口:“你和夜君王的交易到底是什么?不是老朽看不起秦公子,只是以你目前的实力,好像也不能为夜君王做些什么能用来交易的事情。”
秦云海睁开眼淡淡看了他一下,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你要搞清楚,我不是和你们夜君王做交易,而是和你们的国君陛下做的交易,你作为守夜人三元老之一,不会连这都捋不清吧?”
夜荒温和一笑,对于秦云海的冷淡仍是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老朽非是对国君陛下不尊敬,而是国君陛下与夜君王的关系极深,以往国君年轻时便是夜君王代政,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再加上因为直属于夜君王之下,老朽当然知道哪怕是现在,国君的意思,其实就是夜君王的意思。”
“哦?”秦云海眉毛一挑,说道:“那你们夜君王何不直接做那夜齐国君?我可听出来了,在你眼里夜君王可比你们国君还要有威望的多,而且你们夜君王年纪也并没有比你们国君大多少吧?”
夜荒摇摇头,说道:“老朽也不妨直说了,如果夜君王想做这夜齐国君,那他一定会是国君,而且绝对会远比现在的国君更得人心也更有威望。毕竟先帝曾经就明言过要让夜君王接替他的位置。但既然夜君王作出了决定,那我们做臣子的便只管效忠现在的国君就好,其他的无需多想,也不该多想。”
秦云海哦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也不再说话。
“秦公子刚刚好像还没有回答老朽的问题?”夜荒看他又开始闭目养神,出声道。
“无可奉告。”
一句话,让夜荒顿时噎住,但也不好再接着问下去,只是叹了口气开始喝酒,然后换个话题问道:“虽然老朽并没有什么直接性的证据,但是赵家家主亲弟弟的儿子——赵高之死,是秦公子做的吧?”
“是。”秦云海眼睛没有睁开,直接承认了此事,好像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唉,秦公子你这又是何必,虽然赵高的确冒犯在先,但是绝对罪不至死啊!”夜荒悲叹道。
“我不相信他真的会放过李木,所以便杀了他,有何问题?”秦云海眼睛再次缓缓睁开,盯着夜荒尊者,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件小小的事而已。
“再说了,他视李木等人为贱民,可以随意踩杀,他在我眼里又能算的了什么东西?我看他不顺眼,想杀便杀了,难道还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夜荒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反驳,毕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灵武者杀个非灵武世家的少爷,还真不需要太多理由。哪怕是在这处处皆有规矩的夜齐国,以秦夜两家的特殊关系,秦云海的所作所为也一样不会让他受到什么惩罚,最多只是两句口头上的批评罢了。
“当然了,最重要也是最直接的一个理由,就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秦云海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这位身居高位实力强大的守夜人元老,音调比之之前还要冷了几分。
“你说你会保护李木?你要真有这善心,赵高欺负李木的时候你干嘛去了?等我回了秦家,李木是死是活你真的还会关心?作为专门看管外城的守夜人元老,你只会关心赵高的死活吧,所以你才会特地来问我。”
“……”夜荒竟是有点不敢直视此时的秦云海,明明只是一个灵宗境的晚辈,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眼中却是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仿佛能直刺他一个灵王境强者的内心。
他有些想不明白,秦云海与李木以前绝无交集,也就是萍水相逢,为何他会愿意为了一个区区草民做这些。
秦云海转过头去面露嘲讽,却不是对着夜荒,而是像在嘲讽这个世界。
夜荒突然恍然,怪不得刚刚从秦云海的眼神中竟感受出了一种威严,原来他以前在夜君王的眼中也看到过这种光芒。
秦云海和夜君墨,看似处处不对付的一对冤家,从某种角度看来,竟然还算是一类人?
—— —— ——
车队后方十里处,有一队声势明显更浩大的车队也在往同方向而来,速度也快上一些。
车上坐着一位面容略显阴沉的世家公子,衣衫华丽,如果表情温和一些,也算的上风度翩翩。对面则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同龄人,看着像是随从,他强挤出笑容安慰道:
“少家主息怒,息怒。虽然国君陛下改变了主意要把王雨萱赐婚给别人,但是少家主你也知道,王雨萱相貌美天赋高,向来心高气傲,之前连少家主都爱答不理的,这回肯定也看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秦家次子。”
“再怎么样那秦云海也是秦家的人,而且还是大将军的亲儿子!哪怕他是个废人,王雨萱再怎么看不上他,你觉得王家敢不答应婚约吗?!”司马勒牙脸色更加阴沉,怒声说道。
对面的司马均连忙低头,不敢再出声。
司马勒牙平复了一下心神,稍微冷静了点说道:“就凭他是大将军儿子,秦将军弟弟这一点,我们就不可能明着对他做什么。但……我们可以暗地里找机会把他做掉,只要不留痕迹就好!”
司马均连连点头称是,这类事情他们以往可没少做,暗中派人出手也好,下毒也好,基本上没有失败过。就算是秦家的人,只要没有防备,他们也能有不小的把握!
司马勒牙掏出一串念珠把玩着,脑海中已经开始计划着怎么杀掉那条归家野狗,只是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王雨萱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以及出发前夜君王冰冷的话语:
“国君陛下已经改变了主意,决定把王雨萱改赐给秦家次子秦云海,这件事情不是在和你商量,只是恰巧遇到了你顺便通知你一声。当然了,过几天本王自会派人上门补偿你们司马家。”
他心中当然万分愤怨,但他又怎敢在以铁血无情著称的夜君王面前流露出半分不满!如果他有所触犯,哪怕夜君王当场将其轰杀,司马家事后也绝不会有胆子报复!
“砰——”手中念珠碎裂开来,但他的手心却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司马勒牙看着手中的念珠碎片,突然用力地扔向车外,目光再次阴沉下来:“该死的……秦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