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了他!宰了他!”
人群中发出阵阵戏谑的欢呼,听得我一阵烦闷。
所谓的助兴节目,其实就是安排两个俘虏相互厮杀。
赢下比赛的人,不仅可以免除明天的劳役,甚至还能获得晚餐作为奖励。
只是面前的两个反叛军看上去畏手畏脚,显然他们也不愿对自己的同袍同室操戈。
眼看着双方都没有下杀手的意思,一旁的伯德乐中尉似乎感觉自己威严扫地。
下一秒,我看到他直接掏出了手枪。
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赫本对面的那名俘虏猛得发出了一声咆哮。
下一刻,对方好似愤怒的公牛,直接撞到了赫本身上。
但我明显可以看出。
他并没有下杀招,而是已经抱有死志。
果然,赫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是最终,他还是强行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伴随着赫本的胜利,周围的叫声也更加疯狂。
现场只剩下我、尤乐还有赫本三人默默无语。
沉默地看着这场闹剧。
我忽然想到了尤乐刚刚所说的那句话……
这帮家伙都疯了!
虽然他们畏惧于战场,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在后方作威作福。
想来,这帮人也明白他们的“名声”对于前线的士兵来讲并不算好。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发泄,才能掩藏他们的懦弱与恐惧。
伯德乐为了展示他的大度,将他吃了只剩下半只的烤鸡丢给了赫本。
面对扔在地上的烤鸡,赫本的眼中闪过一丝屈辱。
屈辱之后,只剩下沉默。
一时间,刚刚还在狂欢的人群瞬间安静。
伯德乐更是恶狠狠地看向赫本,举起了他的手枪。
“你,给我吃下去!难道说你想拒绝我的恩赐?”
“……”
面对伯德乐的威胁,赫本依旧是那副沉默的面孔。
因为缺衣少食的关系,他的身躯看上去瘦削得好似风雨中的浮萍。
但那双如同狼一般发绿的眼睛,看得伯德乐发毛,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只是下一刻,伯德乐就被自己的懦弱所羞恼。
就在他准备拔枪解决赫本的时候,我终于还是选择了出声。
“算了吧,我累了。”
听到我的话,众人的神色就是一僵。
而我却不管众人的表情,直接离开了这场令我厌恶的晚宴。
一旁的尤乐立马跟到了我的身后。
当我们来到房间时,尤乐还是有些不解道:“上校,刚才您为什么要阻止伯德乐?”
“他的官职虽然没你高,但是之前这里一直有他管理,现在不适合与他交恶。”
而我则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直接躺在了床上。
默默点燃一根香烟,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要阻止伯德乐。
但我觉得,一个战士,一个真正的战士,至少不应该那样憋屈的死去。
良久,我才叹息一声:“没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想管这里,就当是来度假的吧,至于他们要做什么我管不着。”
“你去跟他们说一下,以后我就不跟他们一块吃饭了,我喜欢独处。”
听到我的话,尤乐的脸上闪过一丝差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好似燃烧翡翠里的一个活幽灵。
面对我的出现,众人既不热情,也不冷漠,更多的是……畏惧。
至于他们在畏惧什么,我并不关心。
而伯德乐,似乎因为那天晚上的宴会,导致他变得更加残暴。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渐渐发现了集中营内的各种污秽与不堪。
真正的集中营,甚至比外界对它的传说更加恐怖。
不得不说,伯德乐这个人渣十分“聪明”,对于折磨囚犯他有着天然的天赋。
光如何处理囚犯,他就想出了至少35种方法。
那晚上的助兴活动对他而言,不过是开胃小菜。
几乎每周,他都会安排人检查那些俘虏们的身体情况。
扒光他们的衣服,剃光他们的毛发,站在雪地里足足五分钟。
只要有人身体有所残缺或者支撑不住,他就会命令士兵将这群人集中处理。
处理的方式无非两种,机枪扫射或者毒气。
同时,这家伙还发名了一种名为“木山羊”的刑法。
将人绑在粗糙的长椅上,用铁鞭抽打。
惨叫声,即便是在几里开外都能够清楚听到。
每次被他亲手杀掉的俘虏,他都会亲自抽掉对方的脂肪做成肥皂。
我曾听尤乐讲过几次,这个家伙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跟大家讲解过他制作的众多肥皂中,哪一块最细腻,哪一块他用着最舒服。
面对伯德乐的暴行,我最多做到眼不见心不烦,在战场上呆够了的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在这里待到战争结束。
每天唯一能让我慰藉的,估计就是在窗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书。
为此我特地给伯德乐下了第一条命令,那就是不要让我的窗前景色受到一点污染。
伯德乐自然是从善如流,直到……
这天,我如同往常一般在燃烧翡翠内散步。
黎明前的散步,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
这个时候哪怕是士兵也都在休息,静谧的燃烧翡翠能让我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幻觉。
但是现在。
当我看到挂在十字架上的赫本时,这种好心情顿时全无。
说实话,赫本这家伙居然还活着,这让我没有想到。
不过当看到他被曝晒的皮肤、皲裂的嘴唇,以及周围不到五度的气温……
我估摸着,即便是我现在把他救下,他也活不下来了。
于是,我直接与他错开,继续着散步。
心中其实在想,明天再散步的时候,他应该已经被带走,或者被伯德乐制成新肥皂了。
只是……
第二天的清晨,再次看到十字架上面色坚毅的赫本,我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就在我认为他撑不过今天的时候,谁知第三天,他已经坚挺地挂在十字架上。
接着是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整整一周,这个男人就好似在跟死神开玩笑。
每次我都认为他活不下来时,他都会在第二天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着赫本,难得我的心闪过了一丝触动。
这时,伯德乐正好带着两名属下来到这里。
看他气势汹汹的模样,显然他很不喜欢赫本这个挑战了他权威的家伙,准备直接对他开刀。
当看到我时,伯德乐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诧异。
“早上好上校,不知道这么早您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伯德乐的话,我只是默默地看了十字架上的赫本一眼。
几乎是本能的,我淡淡道:“我觉着这家伙的身手不错,正好我闲得慌,以后他就是我的陪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