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征望着那辆载人的三蹦子直接从斑马线上穿过了马路，他眉头蹙了蹙。
傅尧琛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马路上有什么吸引程征的东西，他又“喂”一声，“你说京北那么多好地方你不约，非要我来这破地儿等你，车都没法停。”
他的车一直没熄火，再不走待会交警估计就会来贴罚单了。
程征的机车把手上挂着几只礼品袋，他转头问傅尧琛：“东西呢？”
傅尧琛朝他怪笑一下，“那监控我看了，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傅致东打陆凌妃，那小子的脸都被陆凌妃给挠破了。”
“你这偏心眼偏得有点严重啊。”
程征没理会他的怪笑，手一伸，眼皮一掀，“拿来。”
这是拒绝沟通拒绝解释了。
傅尧琛真是服了他，啧啧两声把U盘给他，“店里已经干净了，都在这里头，你不放心的话回去看看再删，没有备份。”
程征嗯一声，启动机车准备走人。
傅尧琛奇了怪了，“你又去哪？不一起吃个饭？”
程征言简意赅，“替人送礼。”
随后摩托车开出去老远。
傅尧琛坐车上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
程征在几分钟前确实是准备给人送礼去的，地址就在这附近。
但是不知怎么的一晃神，摩托车就跟着之前那辆三蹦子拐进了胡同。
胡同窄，里头的居民在门口放的杂物也多，时不时还有几个大爷坐那儿聊着闲话，三蹦子速度快不了，晃晃悠悠地往前开着。
程征放慢了车速不远不近地跟着。
三蹦子里的陆凌妃可不知道后头有人跟着她，她的屁股都快被这三蹦子颠成三瓣了。
还有这三蹦子一侧门上的玻璃窗坏了一扇，漏风倒不算要紧的，只是外头那些聊闲话儿的大爷大妈可把她看个一清二楚。
她都不用竖起耳朵仔细听，就能把他们的话听个全。
“嘿，你瞧，那姑娘是不是哪个女明星呀？”
“大明星哪会坐什么三蹦子？我看不像。”
“说不定拍电影呢？”
“别逗了老张，我看是哪家老板养的小情人，你看她穿的，妖里妖气的...”
陆凌妃真想跳下车去，给他们吓一跳，让他们闭嘴。
终于到了一扇刷着红漆的破旧门前，陆凌妃从三蹦子上下来，痛快给了钱，之后推门进去。
程征把机车停在一边，人走过来一看，红漆门上贴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毛力侦探社。
“......”他的眉头蹙得越来越深了。
陆凌妃本来也没期望这家私人侦探事务所有多靠谱，但她进了院子后，觉得她期望值还是有点高了，真是太不靠谱了。
院子里乱糟糟的，那边大水缸里养着几条鲫鱼，这边头顶挂着几只鸟笼，鸟在叽叽喳喳的，更过分的是还散养着几只鸡几只鸭...
这哪里是搞侦探的，是动物园吗？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出来一条松狮犬，她吓得就要叫，她很怕狗。
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瘦高个男人，戴着黑框眼镜，面色苍白得和吸血鬼差不多了。
他把松狮犬抱了起来，看向盯着狗一脸抗拒的陆凌妃，“它不咬人的。”
陆凌妃指着狗，“你先把它关起来。”
瘦高男人看她一眼，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还真的把狗关笼子里去了。
看不见狗了，陆凌妃才走近了跟他说话，“你这里真的是私人侦探所？”
瘦高男人说：“如假包换。”
陆凌妃扫了一圈他的院子，悠悠道：“你这看起来实在不像啊。”
男人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神情倒挺真诚的，“我从来不骗人。”
他让她跟着他进了屋，随后递给她一张名片。
陆凌妃环视着这间屋子，这应该是他的工作室了，里面倒还挺像样的。
再低头看名片，名片也很简单：私家侦探，毛力。
她有些乐了，挑着眉问他：“毛利小五郎？”
毛力没在意她的调侃，还说：“我还没有失手过。”
这是自夸他的调查能力？
陆凌妃把名片收好，墨镜摘了坐他面对开始和他谈事情。
她告诉了毛力傅致东会常去的一些场所，包括傅家给购置的那处婚房别墅。
“你得保证那些照片不能侵权，要具有合法性。”她说。
毛力点头，“我明白，了解了。”
陆凌妃想了想又说：“他平时很小心，在外面的举动都很正常，你得多蹲蹲。”
毛力倒是挺自信的，“拍不到我退钱给你。”
陆凌妃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有点有趣的，谈完了事，她问他：“和线上谈好的价钱一样？先付一半定金？”
毛力看了她一眼，抿着唇说：“可以给你便宜一点。”
哎？
陆凌妃准备掏钱的手一顿，故意说：“再便宜一成？”
毛力犹豫了一会儿，“可以。”
陆凌妃最后没占他的便宜，放了两沓现金在他桌上。
她戴起墨镜，开门出去。
程征等里面的人出来已经挺久了。
旁边有家小卖部，他去买了包烟和打火机，倚墙站那儿边抽着烟边继续等着。
烟才抽了半根，就看见她鬼鬼祟祟开门出来，还把帽檐往下拉了拉，低着头往前走。
陆凌妃没看见程征。
刚走没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沉着又严肃的男声，“凌妃。”
陆凌妃脚步一顿，每次听他喊这两个字，她的耳朵都会莫名一酥。
但，她是出现幻听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听到他的声音？
犹疑着转头望去，她倒吸一口凉气。
几米开外站着的人不就是程征嘛。
他又穿回了工装裤马丁靴，让她想起了他以前的样子。
长指上夹着半根烟，他冷沉的眼睛看向她眯了眯。
这是陆凌妃第二次还是第三次看到他抽烟，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头皮有点麻，好像做坏事又被他逮到了一样。
她暗暗呼出一口气，装作没看见他，拔腿就想走。
程征掐灭了烟扔垃圾桶，声音不高不低，“过来。”
真是恼自己在他面前就软骨头啊，陆凌妃好气。
她转身，朝他展开一个明媚的笑脸。
“哎？表舅，你也在这啊，遛弯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