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一响起，陆凌妃鼻子一下就酸了，忍了许久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爱国也听出他的声音了，连连汪了几声，狗声洪亮，高兴地摇着尾巴。
程征听到狗声，他以为她在西山湾，语气变得更加温柔，像是轻笑了一下，“还没睡？”
陆凌妃终于没忍住，张嘴呜哇哇地哭出声，“表舅...”
她哭得很伤心，哭着还打起了嗝。
程征走到了安静的地方，柔声哄她，“怎么了？我过两天就回家了。”
他说“回家”，陆凌妃哭得更大声了。
程征听出她情绪不对，还以为她被人欺负了，“傅致东找你了？”
爱国在旁边又汪了几声，恨不得自己会说人话替她说呢。
陆凌妃拿纸巾擦着眼泪鼻涕，不敢多看漆黑的车外。她抱着狗子，带着哭音跟他说：“我在澹县...你在哪里呀...”
程征明显被她的话给惊讶住，他顿了片刻，语气稍急又肃着声问她：“你在澹县？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陆凌妃哪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这里漆黑一片，周围都是林子和山，瘆人得很。
她说：“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是从下柏村过来的。”
下柏村就是之前她经过的第二个村子。
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澹县现在洪涝刚过，她就敢跑过来。程征想训她，此刻心里又不忍训她，只有对她的担心，“你一个人带着爱国过来的？”
陆凌妃点点头，老实地回他，“嗯...”
程征叫她描述了来时的路况还有周围显眼的建筑，让她发送了大概的定位，最后他叮嘱她，“你在那里等我，不要下车，车窗门锁好，我去找你。”
“如果遇到坏人，爱国会帮你的，你不要怕。”他又安抚了她一句。
陆凌妃抱着狗子，没刚才那么怕了，她软声应下了，“嗯。”
时间还不到九点，程征在来的路上每隔十五分钟就给她打一通电话，确保她还好好地在那儿等着。
过了快一个小时，陆凌妃还没有听到一点动静，身旁的爱国却是直直地坐起身，大耳朵竖起，戒备地大声汪叫着。
隔一会儿，陆凌妃也终于听见由远及近的声音了，似乎是一辆拖拉机的突突声。
她不清楚这个开车的人是程征，还是经过的路人，或者有歹念的匪徒。她紧张地抱紧狗子，手上拿着防狼喷雾剂，警惕地望着车外。
拖拉车驶近了，爱国突然摇起尾巴，狗眼也发亮，汪叫声里带着欢快的嗷呜。
看狗子的反应，陆凌妃知道那人是程征了，她心里大松一口气，丢下防狼喷雾剂，脸贴在车窗户上朝不远处看去。
车前暖黄的大灯照在黢黑的乡间，亮了一小片路。
程征开着拖拉机，他的脸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陆凌妃的心开始怦怦跳动，她知道，那人就是他了。
拖拉车到跟前，她看着他下了车，往她这儿走来。
他弯腰看车里，敲了敲吉普车的车窗，柔声喊她，“凌妃。”
啪嗒，车锁开了。
程征拉开车门，他的怀里立即多了具娇软的身体，他稳稳地接住她，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抚拍着她的背。
陆凌妃觉得自己思念他已经快到极致了，她双手紧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里嘤嘤地小声呜咽着。
程征在她额头上亲下一吻，安抚哄她，“没事了，不哭了。”
叫谁在这种阴森无人的地方都会害怕，陆凌妃先前和狗子在一块儿时，她忍着没哭，可是当看到程征，她就是想哭。
小哭了一会儿她不哭了，吸吸鼻子，趴在他怀里软软地说道：“表舅，我车陷进坑里了...”
程征刚才就看到她吉普车的一只车轮歪歪地在泥坑里，这会儿见她情绪稳定了不哭了，他才板起脸，惩罚似的拍了一下她的臀，“你胆子大了，一个人跑这么远来？”
被他打屁股，陆凌妃脸一热。
不过现在是大晚上又荒野一片，她也以为没旁人在，就没顾忌那么多，大着胆子哼唧，“我以前胆子就很大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是说她七年前去萨城找他的事，还有那件羞羞事。
她低头，脸蹭了蹭他的肩膀，把眼泪都蹭他衣服上，然后抬头亲了下他的嘴巴，喜笑颜开地跟他撒娇，“这样胆子大不大？”
说着，她又亲了他一口，牙齿还故意咬了咬他的下唇。
程征倒是很想在这里惩罚这个“胆大”的小东西，但是不行...
“咳咳...”
突然有人轻咳两声，可把陆凌妃给吓了一跳，她猛地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好么，那辆拖拉机上还坐着一个男人呢！
当着外人主动献吻，还说那种暧昧的话，真是该死的丢人啊！
陆凌妃的脸歘地就红了，她目光收回来看向程征，却发现他这人嘴角勾着逗弄她的笑呢！
她脸皮没那么厚，立即从他身上蹦了下来。
站到地上后，她撩了下头发，清清嗓子故作淡定道：“程师傅，帮我把车挪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