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母女十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但谈心的时间却很少。
或许就是隔着那一层血缘，陆凌妃和陆向薇之间总感觉差点儿什么。她没和陆向薇撒过娇，陆向薇也没有和她开过玩笑。
两个人之间总是很严肃的对话，像下级和领导。但陆凌妃是感恩的，她并不怨怼陆向薇。
“找到袁奇。”
陆向薇吩咐蒋欧一句，等他出去门关上后，她放下手头的工作，没赶陆凌妃走，和她说话，“要跟我说什么？”
陆凌妃抬头望向她，“我想和你说说傅致东。”
“正好，我也想问问你和他的事。”陆向薇盯着她问：“你们俩离婚究竟有没有别的原因？现在别拿不合适这一点来敷衍我。”
如果两人私底下不是闹得太过僵持，傅致东竟敢找人算计陆凌妃？
陆凌妃深吁一口气，娓娓道来，“我和傅致东根本谈不上合不合适，我们之间也没有丝毫感情，我和他当初只是互利互惠，做了个交易而已。”
陆向薇眉头一紧，“你说什么？”
陆凌妃把当年婚前和傅致东谈的条件，两人签的合约，以及他喜欢男人的事都告诉了陆向薇。
陆向薇听了又震惊又愤怒，她腾地从老板椅上起身，“你们简直是儿戏！简直是荒唐至极！”
陆凌妃嘴角一点苦笑，“妈，我和他原本就是商业联姻不是么？我对他没有感情，他也不喜欢女人。与其找一个要履行夫妻义务的其他男人，他算是个好点的选择，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毁约...”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陆向薇打断她，“你以为我清楚知道傅致东是那种人后还会让你跟他结婚？”
陆凌妃没出声回答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她此刻的眼神，很像当初第一天进陆家的时候，她看她的眼神。有敬慕有局促。
在陆凌妃的眼神下，陆向薇心中忽然也恍惚一下。
是啊，那时沈怀松需要傅家的支持。即使她知道傅致东的为人又如何？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她百分百一定不会让陆凌妃嫁去傅家。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己有时也回答不了，何况别人呢？陆向薇心中浮上无力感，很多事，强势如她，她其实也掌控不了。
她语气缓和了些，“你什么时候知道傅致东的事的？”
陆凌妃没瞒她，“上大学的时候，我碰巧看见了。”
这么一算，傅致东那事应该也好多年了，她不信傅家人一点都不清楚。陆向薇脸色冷着，问：“你上回和孙宝珍闹不愉快，是不是因为傅致东这件事？”
陆凌妃感叹她妈聪慧，“嗯，孙宝珍并不惊讶，只是愤怒我将这事说出来。”
这样也不难想到，傅致东和孙宝珍在珠宝秀上算计陆凌妃的缘由了。
“你有没有拿到他的证据？”陆向薇问。
陆凌妃摇头，“还没有，他很谨慎。”
的确谨慎，陆向薇自己叫蒋欧去查也没查出傅致东什么。她沉思一会儿，跟陆凌妃说：“等找到吴广超和袁奇，这个案子连同你的离婚案子，我都会交给洪大状的律师团。”
陆凌妃想起来程征还给她介绍了律师呢，才聊了几回，她赶紧说：“妈，我现在换了新律师了。”
陆向薇一锤定音，“你找的能有我找的律师好？别多说了，我会让蒋欧和洪大状联系。”
陆向薇要么不插手，要么就插手到底的。
*
陆凌妃想起之前毛力说的，找证据这事儿还得靠她自己来，用些非常手段。
几天后。
天一黑，陆凌妃带了件东西去了桐湖别墅，也就是当初和傅致东结婚时所住的婚房。
她特意选了天黑的时候去，也是不想让人注意到她。好在一直在打着官司，她留了个心眼儿，没丢掉桐湖别墅的门禁卡和钥匙。
程征从李小军家出来后，车拐过几条街，驶上主路。
电话响了，他把车停路边跟傅尧琛讲电话，人坐在机车上，一双长腿撑着地。
“等会儿就来——”
话音未落，他身旁驶过一辆眼熟的红色奔驰S。他定睛往前看了看车牌号，是陆凌妃的车没错。
她去的方向不是回沈家，也不是陆家，更不是景庭。
程征眉头蹙了蹙，电话里傅尧琛还在问：“大概几点到啊？我等你到——”
程征说：“不来了。”
随后电话挂断。
欸？刚说好的哎！傅尧琛喊：“喂！”
手机里已经没声音了，他无语道：“搞什么飞机啊？”
*
陆凌妃许久没来桐湖这儿，但没想到门口保安倒还记得她，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
陆凌妃心思一动，问他：“今晚看见傅先生的车了吗？”
保安说：“哦，还没呢，傅先生最近好像都回来得晚。”
傅致东晚回来更好，她得抓紧时间。
为了谨慎点，陆凌妃特意把车停远了些，并且在不太显眼的地方，下车后直奔他们那栋别墅。
按了一次密码，提示输入错误，傅致东这贼东西果然把密码改了。早预想过傅致东会这样做，所以她翻出了密码锁的钥匙。
陆凌妃一边拿钥匙开锁，一边还转头向四周望了望，好在没看到其他动静。
片刻后，门开了。她闪身进去，重新关上了门。
她没开灯，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悄声摸黑开始摆放东西。
放了一只在客厅的多宝阁柜上，拿别的东西稍微挡了点，确定人一进屋后不太注意到这东西，她又飞快上了楼。
她去了傅致东的卧室，门没锁。
陆凌妃倒感谢他时时警惕人的毛病，或者因为心虚，桐湖别墅这里一个佣人也没有，不然她大概也不会这么顺利。
傅致东喜欢手办，卧室里自然也摆放了不少。陆凌妃把她的东西放在他的手办后面，再稍微挪了挪另只手办的位置，她的东西就没那么惹眼了。
放好东西带上门，她刚准备下楼，楼下突然有了动静，客厅灯光大亮。
傅致东回来了！
陆凌妃一惊，忙轻手轻脚进了另一间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