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万籁寂静。
荒郊,遍地坟茔。
风吹过都带了几分嘶吼,衬着坟茔上的黑气越发诡异起来。
夜幕里,有一道高挑的身影缓缓而来,怀里抱着一把黑色的古尺,一路行走,不沾半点雨丝。
一身素色的旗袍,黑色长发用簪子随意扎起,一半都慵懒的披散在后背。
“呀,好俊的姑娘,要是把这人皮剥下来一定会更加的美艳。”
“是个丫头,吃了她吃了她,今天爷爷要加餐了。”
“好香的味道,我好饿啊,闻到味道我更饿了啊。”
细细的雨雾让一切都变得诡异邪魅。
“轮回,去。”
清冷娇软的声音陡然响起。
少女抱着的黑尺陡然飞起,飞入坟茔之中,激起一片黑色邪气。
那些邪气自然不甘屈服,齐心协力的包裹住它。
黑尺身躯一颤,金光瞬间涌现。
空气里立马传出几声尖利不甘的嘶吼,随后邪气湮灭得干干净净。
黑尺这才乖巧的落回少女怀里。
“辛苦了,”摸着尺子安抚了一句,少女挥手洒出几张符箓,潇洒转身离开。
那些符箓飞至半空就变成一道金光镇压了下去。
偏僻坟茔鬼气四溢,最易招惹邪物。
如今邪物已消,这几张符可保附近居民安生。
刚钻出密林,一张可爱的圆脸就凑了过来,“师姐,处理好这里我们是不是要回观里啦?”
“嗯,回吧。”
不知道师父回来没有,有笔账也该跟他清算了。
旗袍少女点头,从脖间掏出一个白色的哨子吹响。
很快,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就从山顶极速而下,落至她面前。
像狼又像狗的动物快乐的摇起尾巴,“主人。”
“小白,师父回来了嘛?”
几人自然的坐了上去,攥紧了身边厚实绵软的毛发。
“回来了,我带主人回观里。”
两人一宠就这么的很快回到观里。
(白云观)
“星宝啊,事情呢就是这个样子,你的亲生父母明天会来观里接你,以后你就可以跟他们回家了。”
身着道袍的中年男人摸着拂尘,将事情都讲了一遍。
“这个先不说,师父能够解释一下为什么半月前我的姻缘线有落定的迹象?”
江曜星盘膝而坐,手里还摩挲着轮回尺,眯眼威胁力十足。
男人瞄了眼尺子轻咳两声,摸着鼻子多少有些心虚。
他怎么解释?他能跟徒弟说我被个老头子骗了,然后聊着聊着莫名其妙就把徒弟的姻缘给定了?
别的不说,修道之人言出法随,这怎么改啊?
“咳咳,那个,你师兄他们最近遇上麻烦还等着师父我前去拯救呢,你明天好好的跟着江家人回去哈,师父就先去帮忙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男人就瞬间消散。
都用上遁形符了,所以这是把她给卖了?心虚逃走?
江曜星眯了眯眼睛,单手拂过腕上挂着的金色葫芦。
一道相貌美艳的鬼魂就出现在她面前。
风情万种的扭着身子,下意识的掐出一个兰花指。
“哟,星宝都长这么大了?你师父那个牛鼻子怎么不在?”
“放你两个月的假,去跟我师父好好的交流一下,”江曜星转手送出一道金光护着她的身体,命令下达的直接干脆,“记得完事自己回来。”
她那点金光能护佑她两月不惧阳光和术法。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那鬼魂瞬间的眼神一亮,立马就对着她抛了个媚眼,马不停蹄的离开。
牛鼻子老道,老娘又回来了!
完了完了,师父的噩梦出来了,同情师父0.01秒。
曜灵只看了一眼,果断收回视线,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她今天就是一个乖巧的不能再乖巧的师妹,安静如鸡!
这不是怂,只是发自本能的从心罢了!
江家人吗?放逐了她十七年,还记得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吗?
江曜星随手扔出几枚龟甲,认真观察了一会,淡漠的勾起唇角。
果然,亲缘寡淡,那就随便去走个过场吧。
比起江家人,她现在更想见见和她定了姻缘线的那个男人。
师父到底将她卖给了谁!
......
(江家——家庭会议)
江昊环顾一圈后开口。
“明天就要去接曜星回来了,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会,你们几个做哥哥的去跑一趟。”
他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拒绝。
老二江安是最先开口的,笑容有些痞气,“我不去,要是让狗仔队发现我去了道观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消息来呢。”
那些狗仔可是无孔不入的。
江乐也耸了耸肩,漠然,“我也不去,我明天还有一场研讨会要参加。”
江昊皱眉,目光落到了大儿子身上,“那就越之去吧。”
“.....嗯。”
江越之本来在发呆,看父亲点到自己,沉默了一下答应下来。
“爸妈,要不然我也陪着大哥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妹妹了。”
他身旁一个穿着贵气的少女柔柔的开口,说完话还轻咳了两声。
江昊眼光柔和下来,声音也没有那么冷硬了,“月月,你就别去了,你打小身子就弱,那里又荒僻万一生病你连个医生都不定找得到。”
“那好吧,”主意被驳回,江曜月也不生气,轻轻一笑垂了眸子。
要不是爸爸突然提起,她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双胞胎妹妹。
“就是,月月你别去了,咱妈也快回来了,听说她的研究有了新进展,说不定这次可以调养好你的身体呢。”
江安笑嘻嘻的瞅着她,安抚。
几人又说了会话才各自的散去。
江越之也准备回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了,眼角瞥见墙上的六口全家福。
沉默的驻足。
他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两个妹妹降生的时候他都是亲眼见证过的。
一开始他是很欢喜的,娇娇软软的两个妹妹可爱的很,甚至还给她们起了小名,星星和月月。
可开心的日子好像没过多久,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了。
小妹开始接连不断的日夜哭泣,爸妈带去医院查了很多次都查不出来什么,但小妹还是哭,哭的月月也跟着生病,哭的爸妈开始心烦,也哭的他很暴躁。
忘了那天是因为什么事情,他心情不好回来又听见哭声,就开始在家里发脾气,说不想要妹妹,妹妹太吵了。
再后来,他就真的只剩下一个妹妹。
一晃十七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