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哪……？
商琼欢再次睁眼时已经身处在富丽堂皇的大殿内，殿内乌压压的站了一群人，正位上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那老者的周身绕着规则，若隐若现。
"上清，你身为神女，怎可如此懈怠、弃苍生祈祷于不顾！”
就在她还迷茫时，一声苍老又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天道？
“上清，你可知罪？”
上清？知罪？
只见正位上端坐的老者怒目圆瞪，直视着她的方向。
是在说她吗？
“不知，上清无罪。”
就在商琼欢犹豫间，一道与她相似却更为薄凉平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像是受到召唤般她猛地朝身后看去，只见她的身后跪着一女子，那女子腰背挺直不卑不亢，眸中深邃无波，长相也与她相似，可眉心多了一点红朱砂。
这便是上清了。
上古最后一位神女。
商琼欢这一刻才明白过来，或许她是来到了封存的记忆中—— ——那段属于上清的记忆。
“好、很好。”
“上清，你可真是好得很啊。”那老者像是被气极了。
商琼欢退开几步，走到一边做起旁观者看着正位的天道与上清间的对峙。
“上清愿自辞神女之位请罚，以息帝君怒火。”
“上清，你也知道造出一位神女是棘手之事，当初创造你已经是损耗帝君元神，现在这么说是想让帝君……！”
“司命。”没等司命说完，天道先行开了口制止他。
“上清啊，帝君创造你也不易且还将你视如己出，念及旧情才如此有耐心，你就早些认罪吧。”
“是啊上清殿下，帝君对您很宽容了，您就认个错吧。”
“帝君不仅是天帝更是天道啊，神女殿下应怀有敬畏才是。“
“……”
大殿内所有的人都开始不由分说的指责起尚且跪在殿中央的上清，曾经望尘莫及的神女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呵……”
商琼欢嗤笑出声。
“上清愿去职请罚。”
商琼欢看不下去了，她转身就要离开大殿，毕竟之后的事她早就知道了，难道还要留在这儿看自己被众生所指吗。
“罪神上清，亵渎神职，现革除神籍贬入轮回，永生不得回到上界——”
随着传令声消散，眼前的场景开始崩塌，商琼欢的神识也开始刺痛，再次陷入昏迷。
“以后，你就叫上清了。”
“是。”
呃……
在交谈声中，商琼欢捂着脑袋从地上醒来，她的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竟是无垠浩瀚的苍穹，苍穹中汇集的灵气如小河般流向上清的脚下。
“你的职责是镇守吉渊，日夜聆听天下苍生的祈愿，无条件的实现这些愿望，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你是本君创造的，是本君的女儿，可记住了？”
“记住了。”
“好，现在出去吧，会有人带你去吉渊。”
“还有你怀里抱着的这个东西，出去之后立刻扔掉。”
“……”
随着交谈声停息，上清撕开裂隙离开，可商琼欢无暇顾及这些，她看着帝君站在苍穹下吞纳吐息，又联想起刚才的谈话，她似乎猜到了一切。
不是天帝创造了她，而是天下万物。
天道规则，原本该属于她。
损耗元神？
那是这所谓的天帝为了一己私欲，从苍穹之中将尚未孕育完全的她剥离唤醒。
只是天帝发现无论怎样苍穹都会再次将她孕育出来，守护苍生只是个说辞，真正的目的是要她在守护苍生的循环中厌倦、懈怠，最后被众生唾弃，扔入轮回贬为凡人，再好不过的方法。
可是天帝忘了，天道怎会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夺走。
这一刻，苍穹突然光芒万丈，像是在迎合她的归来。
商琼欢抬手掐住天帝的脖子，记忆应声而碎，她也被剧烈的疼痛席卷，顷刻间陷入昏迷。
—— —— —— ——
“可有线索？”
“回尊主，还没有。”
“三个月了……你还能在哪呢？”姬千煜喃喃自语，兀自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随后浇进了窗前的瓶中，那桃花一如商琼欢初来时盛绽。
“不过，尊主，最近那边似乎有些动静。”
闻言，姬千煜抬眼看向殷风，血眸空洞无波。
“嗯？那老家伙干什么了？”
“据属下调查，最近多次派人从东域的方向试探大荒的结界。”
“东域……是藏陵守的地界吧？”
自从上次战争平了混元界后，姬千煜又派藏陵再去东域处理残余的势力。
“大荒的结界可是殿下设下的，那老家伙怎会突然就找到了呢。殷风，你还瞒了多少？”
姬千煜从容不迫的说着，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破绽。
“尊主，三弟他……”
“老大！三哥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不等殷风说完青邪就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不等姬千煜发话先行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地。
“哈……倒是兄弟情深。”
“老四，那就你去把藏陵押回来，可有问题？”姬千煜看着跪在地上的青邪无动于衷，语气不知是在嘲弄他还是嘲弄自己。
“还不快去。”站在一旁的殷风拎起地上的青邪，一把把人扔出门外。
他深知青邪都这般忤逆了姬千煜还能如此已经是很宽容了，要是再多说一句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保下四弟这条小命。
“殷风，你怎么看这件事？”青邪出去后，姬千煜再次坐下，重新端起已经空了的茶杯把玩着。
“若真是三弟的话，属下自然不会保他。”
“不是这件。”
“那是……？”殷风心中有猜测，但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份猜想在之前的数万年中谏言了几次就被否定了几次。
“那老东西突然坐不住了，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看来，该回去了。”
姬千煜没在乎殷风的试探，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老大！这、这，真的吗？！”殷风喜出望外，平时严谨的礼仪也不要了直呼老大。
也不怪他，毕竟想要重返上界的不只是他，还是乃至整个大荒的梦。
“眼下时机也成熟了，去传令大荒，本座将在午时四刻率诸位回上界。”
“是！”殷风领命走路带风的就去传话了。
姬千煜坐在桌旁拨弄桃花瓣，轻声一笑:
“欢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