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郁闷。
姬千煜看着正在安抚长乐的小姑娘。
“那个该死的坏女人！！主人一定要把她打的屁滚尿流出气！”
长乐气得在空中直跺脚，恨不得把百薇使劲踩在脚底下。
“好好好，别生气。”商琼欢给炸毛的小狐狸顺毛，无意间余光瞥到了一旁的小兽。
从扶风院里出来这只小兽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耷拉着耳朵，尾巴也不晃了，把自己窝成了个圆球，小脑袋枕着前爪就默不作声的待在那。通过契约，她能感受到小兽的情绪很低落。
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契约兽，这样满脸写着“不开心”的样她也实在忽略不了。
商琼欢边听着长乐埋怨边把小兽抱到怀里，也不问，就一下一下的顺毛。
小兽嗷呜一声，满是委屈。
商琼欢暂时不管他，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
“长乐。”
“怎么啦主人。”
长乐从愤怒切换到欢快。
“你有没有看到‘钥匙’去了哪？”
长乐一听立刻又开启了愤怒吐槽模式。
“那个该死的女人把‘钥匙’当着全宗人的面给了掌门！！”
“她还、她还诬陷我是为了夺回‘钥匙’才追着她打！”
说完这话，长乐转念一想。
“……好像也不是诬陷。”
“…… ……”
商琼欢无语，摸摸暴躁小狐狸的头。
“你先回剑里去吧，休息一会。”
“好哒主人！”长乐对商琼欢向来言听计从，再者商琼欢怀里抱着的那家伙长乐本能的恐惧，二话不说就回了剑里。
长乐一回剑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商琼欢捏捏耳朵，叹了口气。
她的小剑灵什么都好，就是话多。
姬千煜趴在怀里，叹了口气。
他的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话少。
商琼欢戳戳小兽的脸，又没忍住摸摸耳朵，把炸毛的小兽举到眼前。
“你又是怎么了？”
姬千煜直视着那双覆着白纱的眼睛，脑海中不自觉闪过那个俏皮的小姑娘。
那时的她一双眸子载着万千星河。
可现在呢。
人面蝎的蝎毒在这片境域没有解药。
他真想立刻变回人身，带她去找解药。
可现在不行。
姬千煜下意识抬起前爪按在小姑娘那双被白纱覆着的眼睛上，肉眼可见的更加郁闷了。
商琼欢一愣。
她的小兽…是在担心她啊…
“别担心。”
“我依旧能‘看见’你。”
商琼欢亲了下小兽的额头，小兽瞬间不可置信的捂住额头，大眼睛里写满了惊喜。
小姑娘亲他了。
商琼欢看着小兽的呆愣样笑出了声。
她不知道的是，远在镇魔塔内的某个老怪物也笑了。
—— —— —— ——
这半个月里，商琼欢没日没夜得修炼，不是在看剑诀就是在练剑，偶尔还画个符学个法阵。
在商琼欢的争取下墨砚终于允许她进入无双林的结界。无双林位于绛云峰的后山，那儿的空气都充沛着灵力，但常年云雾缭绕容易迷路。商琼欢小时候就连续迷路好几次，从那以后无双林便有了结界。
得到墨砚的允许后商琼欢可谓是天天泡在了无双林里，晚上就在林边一块石头上打坐。
姬千煜看她这么刻苦，偶尔就用个空间术变几本古籍出来叼着送到小姑娘面前，商琼欢还以为是他从藏书阁里偷来的。
毕竟是个上古凶兽的幼崽能进藏书阁也不奇怪。
商琼欢教训过几次见小兽明知还犯，也就不再浪费口舌，反而还照着古籍学起来。
她冥冥中觉得，这些古籍比师尊给的那些更有用。
墨砚早就下令禁止踏入绛云峰，没人会打扰商琼欢的修炼她自己也是不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
偶尔几次跟墨砚吃饭时也是打探情报，她算得明白，眼下的金丹后期在宗门的一众弟子中也算名列前茅，但天资聪慧的肯定也不只有她。
商琼欢对自己够狠。
好几次姬千煜看不下去了，咬着她衣角企图往回拽，商琼欢还以为是他无聊了。最后墨砚也看不下去了，开了无双林的结界强制她休息两天。
回到听水院的商琼欢照旧修炼，怕被师尊发现就打坐。
姬千煜窝在床边看着商琼欢从早上打坐到夜晚还没有要睡的意思。
他彻底坐不住了。
想赢，他可以帮她，没必要这么狠。
姬千煜凭空画着符文——入梦符。
他将符打入商琼欢体内。
商琼欢的身体往后倾倒，就在即将躺倒时，忽而一双指骨分明的手搂住她的肩膀，调转方向轻柔的靠在怀中。
一袭朱殷红衣绣玄纹，捻金领口拉的松垮隐约看见能线条，云袖下露处的腕骨绕着几缕红绳。来人凤眼微眯，噙着笑意，一双血红色眸子里只装着怀中人的身影。
商琼欢许是在睡梦中梦到了什么，往他怀里蹭着，姬千煜此刻感觉欲火焚身。
“欢欢…”
他喉结滚动，声音缱绻低沉有些隐忍的沙哑。
他垂首，还是吻上了属于他的神。
周身暗香浮动，从隐忍到放肆，姬千煜覆上怀中人的唇，许久、许久，直到心中的空缺被填平，姬千煜满足的喟叹一声。
姬千煜搂着自己的小姑娘躺倒，小姑娘似乎有些不舒服皱起眉头动了动身体，姬千煜立刻又把人埋回怀里。
“好了好了，别动。”
上万年来，姬千煜对自家小姑娘的占有欲有增无减。
他放低声音温柔的安抚着怀中人，一手轻拍着小姑娘的背，一手将人囚在自己怀中。见小姑娘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攥着他的衣襟也就不再动了。
温柔的指导她，引着她走近自己的领地。
小姑娘满意，自己也满意。
姬千煜总是这么做。
姬千煜为他的小姑娘抚平眉头，就这样看了会儿小姑娘的睡颜，许久后一脸餍足的睡觉。
这是上万年来，姬千煜第一次没做噩梦。
—— —— —— ——
醒来的商琼欢看了看旁边的小兽，又摸了摸无端刺痛的嘴唇。
商琼欢起床伸个懒腰，抿了口茶翻开古籍。
姬千煜睁开眼，盯着商琼欢的唇瓣看了许久，最后窝回被窝里阖眼。
不知道他是睡回笼觉，还是在回味。
在商琼欢的记忆里，昨晚她只是打坐累了便抱着小兽躺下睡觉了。
记忆缝补的天衣无缝。
“十七。”
商琼欢回想起昨晚的梦。
“我昨晚做梦了。”
闻言，姬千煜露头。
不是双眼失明的梦、不是灵骨受损的梦、不是被同门嘲笑的梦，也不是商家灭门的梦。
“我梦到了儿时的一个朋友。”
“一个很好的朋友。”
姬千煜看着她。
许久，商琼欢又说：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的小姑娘还记得他。
小姑娘自从拜师入宗门后也时常回商家看望她的父母，也会带些小玩意给他，她会讲她的师尊和朋友，讲些奇闻趣事。
她从不怕他。
姬千煜唯一不满足的就是小姑娘离得他远了，看他的次数少了。
可他能退而求其次，镇魔塔里很无聊，他日日等着小姑娘再来，给他带些小玩意，给他讲些有趣的事。
姬千煜想着，她如此亲近他，或许能够等到她恢复记忆的那天。
镇魔塔里没有白天黑夜，他等着，又等了许久。
忽然他明白了，他的小姑娘不来了。
他烦躁不安，撕出一缕神魂去找她。
没想到出塔的那一刻，他看到属于她的那颗命星陨落了。
那天镇魔塔开始动荡，时有妖兽出逃。
他本想毁掉这尘世间再去找她，直到遇见最后一丝希望。
…… ……
姬千煜形容不出现在的心情，只感觉心里有团火在烧灼，他等着下话。
但商琼欢却不打算说下去了，她拿起长乐剑走向门口。
她要赢，不仅是为了尊严和复仇，更是为了再看看那位被囚在镇魔塔的朋友。
屋外云雾消散，属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探出头。
—— —— —— ——
某人：“我很满意。”
琼欢：“………”
就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