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歌舞升平,皇宫国宴过了快半个时辰左相终于满头大汗地赶来了。与左皇太后低语了几句,坐在案几后脸色阴晴不定。
文宣帝有了微微醉意,摇晃着走到君淇奥身边:“君卿,我们去…御书房聊几句…”
君淇奥对凌霄说:“你等我。”便跟着文宣帝走向后殿。
凌霄并不喜欢这种场合,见坐在对面的文熙公主颇有深意地盯着自己,想她定然还是为了上次驸马之事对自己有些许恼恨,毕竟牵扯到君淇奥,就让她想起以前的丢脸事,所以女人迁怒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个宫女走过来对凌霄说:“太皇太后说乏了,想回寝宫,她想问你几句话,此刻在后殿,烦请姐姐起身移步。”
凌霄知今日皇宫国宴,君淇奥让自己与他同席,定然会有询问,估计皇上拉着君淇奥也是问此事。忽然发现那个聒噪的玲珑公主并未出席,再看左相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会不会因前几日君淇奥有些过分的言辞出了什么事?
凌霄跟着宫女来到后殿一间屋子,宫女说:“你先等一会儿,太皇太后正与几位夫人说话,稍后就会与你问话。”
凌霄心想就算皇室反对,只要君淇奥是真心的,就无所畏惧。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太皇太后还没来,旁边传来人声,原来这屋子挨着的是御书房?凌霄听到了文宣帝与君淇奥的声音,虽觉得听墙角有些不妥,但也不是自己故意为之,太皇太后让在这里等总不能私自离开。
果然听到文宣帝开口询问:“君卿,前几日左相有意将女儿左湘云,哦对了玲珑公主与你结亲,今日在宫宴上与你同席之女又是何人,怎的没听你提起过?
“回禀陛下,此女叫凌霄,是凌霄阁的首徒。”
“哦?江湖中人?我知君卿做事向来不循规蹈矩,门第富贵想来你也不会在乎,不过君侯正妻还是要讲究门第,毕竟关乎朝廷稳定,此女子我看确实相貌出众,不过你的亲事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
“陛下,其中缘由,您问我就说与您听,还记得芸家的《琴心剑胆赋》吗?”
凌霄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为何君淇奥会与陛下说起这赋?
“当然,大唐末世的藏宝图,芸家的根本就是这赋,先帝曾经和我说过,建国初期想让芸家交出这赋,不知为何当时的家主不愿交出。”
“陛下可能不知,当时的芸家家主芸昊泽能力超出先帝,他虽没称帝的想法,但也不希望支持的是一个昏君,所以按照他的说法想为天下留一条后路,这也为之后芸家被灭埋下了缘由。”
“哦,那《琴心剑胆赋》与这凌霄有何干系?”
“凌霄就是曾经的芸家长女芸苕,据我所知,君家与芸家结亲,是因为芸家家主芸昊天答应将此赋作为聘礼送给君家。没想到不久那芸昊天又反悔了,究竟为何事反悔我并不知晓,家父并没说,不过他说这赋与芸苕有莫大关联,只有靠她才能找到这赋。”
凌霄听君淇奥说出这些话,整个人犹如落入冰窖,稳了稳心神,这或许是君淇奥的谋局策略?凌霄见两屋之间有道窗,便悄悄走了过去,窗纸隔着虽朦胧,但也能看出两个人影的轮廓,正是文宣帝与君淇奥。
“所以这才是十年前你放过此女的原因?那么现在这赋是否有眉目了?”
“陛下英明,凌霄是否真的知道这赋的下落臣还在探查,所以才将她留在身边,她家族已是落魄,想那芸昊泽投靠契丹多年,一直以灭唐为志向,近日又听闻她哥哥芸重也在契丹军中担任要职,只要掌控凌霄,万一两军对阵想必也能成为他们的掣肘。”
“君卿,你真是深谋远虑,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子,那是否要给你赐婚呢!毕竟演戏也要演全套啊!”
“陛下,她终究是罪臣之后与君家地位实在不符,不过是逢场作戏留她性命以图找到那赋再说,一女子而已不必过于挂怀。”
“好吧,走我们再喝点酒去!”文宣帝拉着君淇奥摇摇晃晃地走了。
凌霄如掉入冰湖的冰柱,定定地站在那里很久,过往的一切浮现眼前,君淇奥的善良温柔,君淇奥的冷酷诡异,君淇奥的甜言蜜语,原来都是假象!究竟真实的他是哪个?
《琴心剑胆》赋,凌霄当然知道藏在何处,并不在京都洛阳,他们当然找不到,即便灭了芸家满门也是找不到的。芸家因为与先帝有嫌隙,为了避免秘密失传打破传统只传给了芸家长女,所以连芸重都不知道。
此时太皇太后走了进来,凌霄缓过神来行礼说:“太皇太后不知招微臣来有何事?”
“你叫凌霄我记得,今日见淇儿与你同席,我想见见你,也有几句话嘱咐你。”
“太皇太后请说!”凌霄此刻脑中一片混乱。
“你的身份是黑金羽卫的一名甲士对吗?”
“回太皇太后,是的!”
“君淇奥,是君家家主,掌管着南唐几乎所有的政务,如你与淇儿只是床第之欢,我不会干涉,毕竟男人就是这样,但如果商议到婚嫁,那么现在我就能告诉你,皇家定然不会同意的。你也知他的母亲是我的女儿,身份尊贵。我说的话你记住了?”
凌霄铁青着脸没有回答,天下最傻之人大概就是自己,十年过去还能幻想一个男人在这个权色世界没有变,他表面做的一套和背后一套还真是精彩绝伦。想必今日碰巧听到对话也是上天都觉得自己太傻看不过去了。
“回太皇太后,微臣知道自己身份,一定谨记教诲。”凌霄说完这几句话感到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屋内早已空无一人,走到前殿,依然是人声鼎沸的模样,端坐着喝酒的君淇奥此刻对于凌霄而言是个陌生人,刚才的那些话才是他的真面目与真实想法吧!
想离开这里,去哪里呢?天下之大居然没有我凌霄立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