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过后,甘棠就去黑金羽卫的学堂开始了新的学业,凌霄骑了自己那匹老马跟在玄策身后。君淇奥的马车通体黑色,绣着各种金色纹样,车前四匹骏马开道,这仪仗队阵势堪比皇上出巡,大概就差那天子六驾了。
君淇奥搀扶着一位中年妇人走出大门,凌霄认出正是君夫人,记得儿时见她风采绝顶,是很多名士仰慕的美女,没想十年不见居然苍老许多,两鬓添了许多白发。看她神色倦怠,心神颇为郁结,凌霄见她身边居然没带随身丫鬟,这一群黑金羽卫都是粗人自然也不好上前。
凌霄本能地跳下马走到君夫人面前叉手行礼说:“君老夫人,我是凌霄阁的首徒凌霄,今日刚到府上当差,由我扶您可好?”
君淇奥戴着面具,凌霄不好判断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只好望着君老夫人,君夫人许久没见过这样充满贵气又样貌姣好的女孩,看她一身湖蓝色软甲常服装扮更显“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没想这样气质的女孩居然在军中当差。君夫人脸上有了点生气:“凌霄?好名字,看你气质颇为贵气不知出自哪户大家?怎的会在军中当差?”
“回夫人,小女家在山野,跟随阁主习武十多载,这次尊师父意愿来君家,自然是要在军中历练的。”
“好,我看你我颇有缘,日后我出门走动就你陪着我吧,玄策几个毛手毛脚,每次我出去都会吓到人家。”凌霄见君淇奥一直没出声,也不知他什么想法,于是扶着君老夫人上了后面那架君侯夫人的车驾,等回来翻身上马时见君淇奥已经坐进了马车内。
车队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路边百姓显然都认得是君家的车队,纷纷避让,当然也有容貌姣好的女子可能是专门来看君侯的。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真是谁人不爱呢?
路边几个女子的声音飘入耳内:“咦?怎的黑金羽卫里有个女子?”
“是哦,君家果然好排场,连护卫女子都是倾城之色!”
“绝色?我看好丑,看到她那木头发簪了?太寒酸了吧!”
“她就一护卫,还能戴什么好东西?”
凌霄暗暗发笑,果然这都城的女子还如以往,整日醋坛子一罐,还好自己只是一个护卫,要真的和君淇奥有什么关系,还不被她们喷死。
“莫听她们闲言…”耳畔一男子低声传音,居然是君淇奥用内力驱动的密音传送。这技能是凌霄阁独有绝学,没想到他也会,凌霄便也用密音回他:“多谢少主公,闲言扰不了我。”
行到宫外,今日太皇太后寿宴,大大小小官员都携家眷一同前来,因此皇宫门前自然热闹非凡。
凌霄跟着玄策早一步抵达宫门口的马站,栓好马匹,走到宫门前,刚好与君淇奥的马车汇合一起进入宫门,除了君家马车,其余官家的马车均停在宫门外很远处。没想到这文宣帝还真的大方,居然赐了君家御前驾车。
到了皇宫里最大的萱华殿,宴席早已就绪,君淇奥吩咐玄策殿外等候,带着凌霜与君老夫人走进殿内。君柏风三家的座位仅次亲王,这次不知是不是文宣帝故意为之,居然把君家座位与青州亲王的座位放成了并排。
文宣帝看到君淇奥,心说这男子“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姿独绝,世无其二。”要不是面孔上那面具太过诡异,这气质高挑的身材配上这款湖蓝色的蜀锦襕衫,真的是天下绝配,只是可惜了是个冰块一般杀气太重之人。今日怎带了一个美貌女子进殿,看装扮居然是个侍卫!
宾客落座后,一位雍容富贵的老妇人由左皇太后搀扶,宫女簇拥着走上殿来,众人起身相迎。凌霄站在君淇奥身后跪拜行礼,情绪涌起不觉伤痛。
太皇太后虽年迈精气神倒是挺好,入座之后,后辈臣子上前一一献上寿礼,瞬间宫庭里堆满各类奇珍异宝。凌霄手里拿着一方木盒,盒子质地虽讲究,但看大小应该也装不进太多的宝物,进来前玄策交代这是送给太皇太后的寿礼。
太皇太后在皇朝李家辈分较高,虽是前唐旁支的公主,但也足以服众,加上平易近人做事公允,所以在民间口碑极好。
君淇奥带着凌霄上前祝寿,跪拜行礼后说:“淇儿祝太皇太后福寿绵延,美丽永驻。这是这次征战之时从敌方大营寻得的前唐先皇的玉玺,作为寿礼敬献祖母。”
“君父的玉玺…好!起来!快快呈上来…”太皇太后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凌霄起身将木盒递给一位公公,又站回君淇奥的身后。太皇太后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通体羊脂玉的一方龙纹玉玺,看刻字正是君父的印。
捧在手里左看右看,欢喜得痛哭了起来,左皇太后忙走过去安抚顺便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君侯这是怎么了,送个寿礼何不送个欢喜的,看把老太太惹伤心了。”
太皇太后收了哭声擦干泪招手让君淇奥靠近点说:“淇儿,感谢你一片孝心,浴血征战还要治理朝政,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多年前我对你说的小事!”
太皇太后拉住君淇奥的手说:“你有什么想要祖母帮你做得,尽管说!左氏,淇儿有功,往后不可在朝臣面前编排他,皇家的这几个孩儿我心疼,嫁出去的这几位公主的孩儿我也心疼,都是我的子孙。”
“太皇太后,淇儿是有点事想麻烦您,当然这事我是替我母亲求的恩典。”
凌霄赶紧到座椅旁扶起君老夫人走到庭上,太皇太后拉近君老夫人不觉伤心:“漪儿,你怎的白发也这许多了?我早就想见见你,只是听淇儿说你身子一直弱。”
“母后,儿臣有一事想求你,淇儿常年在外征战,我一人在家寂寞的很,我想着接凝霜出宫到我府里居住,我俩多年不见非常想念,如能在府里说说话也是好的。”
凌霄猛地听到母亲的闺名,不觉心颤,原来母亲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