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一心中一跳,还是温顺的留了下来。
楚惠帝绕着他,转了三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抬手一鞭子抽了过去。
皇一紧咬牙关,一声没吭。楚惠帝见此,反而笑了起来:“好小子。”
嘴上夸着,手上却半点没有留情,一鞭子又抽了过去。最后,楚惠帝抽了皇一十五鞭,才停下了手。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压抑着自己喘着粗气的皇一,轻描淡写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割掉了他的舌头。”
皇一猛地抬头看向楚惠帝,眼中生出了别样的意味,但他自己一时之间,也察觉到不到自己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你爹娘没有死。”楚惠帝淡淡的说道。
皇一眼睛都要瞪大了,他看着楚惠帝,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功能。
楚惠帝淡淡一笑,示意他去里间看。皇一这才看到,这个地窖还是有内间套的,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看到死在那里的人,瞪大了双眼。
“皇二……”他喃喃道。
“你的行为,都是皇二告诉朕的。”楚惠帝淡淡的说道。
皇一转身看向楚惠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楚惠帝轻笑:“朕的暗卫里,要保持绝对的纯粹,你是例外,到也不能怪你,朕查明了,你当年本来是要来应征侍卫的,只不过,”他脸色一收,面无表情的看着皇一,“朕也说了,朕的暗卫要保持绝对的纯粹,但念在你之前对朕功劳,朕给你两个选择。”
皇一默默的走过来跪了下去,楚惠帝瞥了他一眼,宣判了两个结果:“一,你自裁谢罪,朕可以给你选一个痛快的死法;二,朕送你去你父母那里,但要断了你两条腿,一条胳膊。你自己选吧。”
皇一沉默了许久,重重的给楚惠帝磕了一个头:“属下,想选二。”
楚惠帝低头看他,冷冷一笑:“好好好,真是孝顺的好儿子。”
冷哼一声之后,楚惠帝还是让他选择他想选择的道路了。
看着皇一的背影,楚惠帝冷笑了一声:“蠢货。”
……
随着康浩毅死亡消息的飘散,康盛明显感觉到了李家军攻势变得更加的猛烈。
一天天的坏消息吗,让他整个人变得格外的焦躁。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盛摔了自己手中的镇纸,大发脾气。
下首的人无一人吭声。
“范猛,”康盛通红的眼睛瞪了过去,“你可有何对敌良策?”
范猛出了队列,脸色有些沉,迟疑了半天后,才拱了拱手道:“回将军,李桓清攻的这么厉害,无非是仗着康浩毅已经死亡的消息,以及为了报仇……”
这个报仇,他知道什么意思,康盛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两个人都没有多说,而范猛也只是顿了顿,便接着道:“如此一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启用康浩毅的方法,让他们知道,虽然康浩毅死了,但我们依旧不是好惹的,这样,他们就会有所顾忌……”
“那第二呢?”康盛问道。
“第二嘛……”范猛迟疑道,“还请将军屏退左右。”
康盛左右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都去想想办法吧,范猛留下。”
众人行礼离开,只留下了范猛站在原地。
范猛看得清楚,众人虽然表面恭敬,实则在细微的地方,皆是对康盛的不屑与不服气。他知道,康盛并没有将他们收服,或者说,康盛根本没有意识将他们收服,他天真的以为,皇帝封了他,别人就应当听他的。
可并不是。
并不是只要皇帝指派了,别人就要听你的,个人魅力,个人能力,个人水平,都是被人是不是心甘情愿听你安排的原因。
心甘情愿的听指挥,和不心甘情愿的听指挥,区别很大。
范猛心中轻嗤,再抬头,脸上却依旧是一脸的惆怅:“少爷……”
“还有一种方法,是什么?”康盛沉声问道,眼里带着些许的疯狂。
范猛沉吟道:“他们既然说李欣然重病,那我们就说有神医,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请李桓清带着李欣然来我们这里治病,然后等李桓清来了之后,我们在将他团团围住,一举歼灭。我就不信,他们没有了头领,还能所向披靡。”范猛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说道。
康盛的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你说得对!范叔!你说的对!”他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你说得对!”他的眼神带着疯狂的兴奋:“让他们来!我要让他们知道,同样将人叫道城里来,他康浩毅就是投敌叛国,我就是让他们知道,我康盛就是比康浩毅强!”
范猛在下首微微一笑:“少爷说的是。”
……
今晚是个月圆夜,冷凌凌的月光洒在地面上,铺上了一层白霜,黑夜中,几个黑色的影子划过夜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匆匆行进。
城主府许久不开的后门又一次敞开,幽暗的烛光,和康浩毅第一次迎接李欣然时一模一样。
康盛看着这个场景,心中不由得一突,但还没等他细细去想,范猛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少爷,人来了。”
康盛心中一凌,整个人严阵以待,脸色格外的严肃。
三个黑衣人带着斗笠走上前,康盛先笑了:“李元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说完便死死的盯着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等待着他将斗笠摘下来,确认是李桓清后,便要将他直接拿下。
为首的人轻笑一声:“元帅?康将军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元帅。”
此人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还有些许的熟悉,康盛一时之间想不到是谁,但是他说他不是元帅这件事让他有些恼火:“不是元帅,看来元帅的心不诚啊,既然如此,诸位请回吧,神医也不必惦记了!”
他大手一挥,就要送客。
来人轻笑一声,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亮:“怎么就心不诚了,将军,不就是让神医,给我治病骂?”
斗笠摘下,赫然是李欣然那张灵动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半明半暗,犹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