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飞出十多个黑衣人,范猛猛地拉住马车,眼神阴鸷的看着将他们团团包围的黑衣人。
马车厢里,康盛还在大喊大叫,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领头的黑衣人轻轻一摆手,十多位黑衣人直直冲了过来。
刀剑相撞的凛冽声让康盛紧紧地缩在马车里,不敢冒一点头。
飞箭叮叮当当的声音,也让康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缩在马车里,暗暗祈祷范猛可以以一敌十,让自己逃出生天。
天不遂人愿,闷哼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康盛更加心惊胆战。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一把掀开马车帘子,冲着黑衣人大吼道:“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不掀开倒也罢了,康盛掀开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满身是血的范猛,即便浑身是血,范猛依旧是牢牢地护住马车,不让他们再向前一步。
转眼的第二眼,便是跟范猛打斗的黑衣人,他们虽然用黑布遮了面,但那一双双眼睛,还是让康盛一股怒气抵在胸口,发不出,咽不下。
“仇汗!”康盛咬牙切齿的念出黑衣人首领的名字。
既然已经被康盛认出,秉承着最后一丝的情谊,仇汗轻轻挥手,示意众人先行停止攻击。
看着因为愤怒而满脸通红康盛,仇汗冷冷的说道:“少爷,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和王妃吧。”
说完,也不再多解释,手一挥,周围黑衣人暴起,十多柄刀剑齐齐朝着康盛他们砍来。
康盛直接吓木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范猛直接一个滑步窜进了马车底,同时对他大喊道:“少爷,进去。”
康盛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先遵循范猛的指挥缩进了马车,随后听见一段叮叮当当的声音,箭雨落下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随着射箭声音的消失,康盛只听到一句:“撤!”
再钻出来的时候,周围黑衣人的尸体倒了一片,东倒西歪的插着一片箭。
范猛慢慢从车底下钻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看向康盛的时候,脸上满是鲜血还带着笑:“少爷,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范叔!”康盛也不全是被糊了脑子,慌忙下了马车,扶住了范猛,“你怎么样?”
不管是范猛之前护着他的行为,还是范猛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亲生父亲的人,都值得让康盛对他多点关怀。
康盛伸手扶住了范猛,刚一入手便是湿濡的感觉,血腥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铁锈的血腥味让康盛直想吐,忍了半天,他还是忍住了,毕竟是再边关待了许久的人,再怎么纨绔,还有些许的长进的。
范猛欣慰的拍了拍康盛的手:“少爷,我没事,咱们的救兵可算是到了。”
“救兵?”说到这里,康盛才意识到,后面出现的羽箭,转头一看,又是一批黑衣人出现在了树丛后面。
“范,范叔……”康盛下意识的想往范猛身后躲,范猛笑了笑:“少爷别担心,这都是咱们自己人,是来保护你的。”
听到这话,康盛眼睛都亮了:“是我爹吗?”
范猛笑而不语,但那神态,却让康盛更加信心满满。
就在康盛准备冲着那些黑衣人打个招呼的时候,为首的一拱手,便带着人,离开了现场。
“范叔,这,这……”康盛有些茫然,范猛笑道:“少爷,他们的任务只是将我们安全送回京都,您放心,这都是咱们自己培养的好手,等到时候……您绝对可以放心。”
康盛看着范猛带着意味的笑容,同样的笑了起来。
“只是少爷,前面就是京都,您做好了准备了吗?”
康盛从志得意满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想起了之前遇到的事情和范猛对他说过的话,脸上表情一瞬间的扭曲:“放心,范叔,这次进京,我要将属于我的东西全部难出来。”
范猛没有多说话,只是拍了拍康盛的手,满脸欣慰。
……
“爹,我查到了!”彭琼宇走进了李桓清的书房,马上就要过年了,再恶毒的地主老财也得让人休息两天,于是,家在锦州城或者附近的士兵,都被放回家过年了,而家不在近处的,就留在了军营。
李桓清本来想带着彭琼宇跟士兵们在军营里过,被副将和士兵们直接半劝半推的推了出去:“将军,您和小将军还是回去陪陪大小姐吧。”
窝在温暖的房子里,李桓清在跟李欣然讨论年夜饭的规格,彭琼宇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的。
“查什么?”李欣然看着彭琼宇,好奇的问。
“查穆平成。”彭琼宇快步走了过来,喝了两口水道。
“穆平成?”李欣然听到这个名字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查他做什么?”
“还不是你在害怕,爹让我查查他到底怎么你了。”没看到李桓清在一旁打的眼色,彭琼宇一个嘴快就全秃噜了。
李欣然愣了愣,看了看旁边对着彭琼宇满脸无奈和嫌弃的李桓清,再看看被爹嫌弃而茫然不知的彭琼宇,低声笑了起来:“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啦,我是讨厌他,也防备他,但绝对没有害怕他。”
李欣然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看向李桓清和彭琼宇:“爹,哥哥,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穆平成这个态度吗?”她正色道,“我讨厌这人,是因为他做事没有底线,他很聪明,真的很聪明,但同时,他也非常没有底线,他将士兵当畜生,将平民百姓当畜生不如的东西来用,只要能让他胜利,他的手段可以算是无所不用其极……”
随着自己的讲述,李欣然的目光渐渐茫然,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不择手段,只为了取得胜利的穆平成。
随着李欣然的讲述,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李桓清和彭琼宇竟然都觉得有些许的不寒而栗。
打仗的时候,也许会用些阴损的方式,但穆平成所用的方式,突破了正常人的底线,可以说,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不敢用的方法。火攻水淹都是小打小闹,虐杀凌辱都是家常便饭。
“怪不得,”听完李欣然的话,彭琼宇喃喃开口,“他所有参与过的战役,都是胜利的,但同时,也是战损最严重的,之前我还没多想,以为只是单纯战争伤亡,现在看来,可能没有这么容易。”
李欣然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目前他还没有成长起来,可以先不用在意,甚至我想将傅清风培养起来来对抗穆平成,可现在看来,他之前只是在藏拙。”
“傅清风?”彭琼宇有些茫然,“他这么厉害吗?”
李欣然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根据我的记忆,他是唯一一个我知道的,让穆平成吃了大亏的人。”
她转头,看到李桓清紧锁的眉头,心下了然,正了正神色,李欣然看向李桓清:“爹,你也别怨我将无辜的人拉进来,傅清风如果没有入我们麾下,只会去落草为寇,在几年之后被朝廷清缴,他是让穆平成吃了大亏,可最终,还是没有敌过穆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