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祭司的女儿,也就是苗繁朵下意识挡在了母亲面前:“娘!”
“你让开!”苗祭司怒斥道,“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堂堂一个圣女,不好好在家炼蛊,你这是在干什么!”
苗繁朵不敢去看苗祭司的眼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苗祭司脸色难看的伸过手去,抓起了兔子的耳朵,怼到了苗繁朵的面前:“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兔,兔子。”
“养来吃的吗?”
“娘!”苗繁朵的脸色大变,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眼泪簌然落了下来,“我就想……让它陪我……”
“你只需要蛊陪伴你,”苗祭司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脸色非常难看,“你的蛊炼好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成为圣女就能成为祭司了?如果成不了祭司,你知道你会经历什么吗!”
苗繁朵抽着鼻子,眼泪却丝毫不敢去擦:“会成为分支而已。”
“而已?分支很好吗!”苗祭司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声音,“成为了分支很自在是不是!从现在的生活被踢下去很舒服是不是!非要做那落入地底的泥,被千人踩,万人踏才舒服是不是!”
苗繁朵哭的有些抽噎,却不敢再回一句话。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是不懂,你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苗祭司看着哭的凄惨的苗繁朵,不是不心疼,但心中的怒火还是让她无法平心静气的跟女儿说话,“兔子我带走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为了给女儿一个教训,将兔子带回家的苗祭司,直接让厨房把兔子给炖了,并且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让女儿吃了好几块肉。
而面对母亲夹得肉,因为愧疚不敢看母亲的苗繁朵受宠若惊,看向母亲的眼睛,亮亮的,到现在,苗祭司都记得女儿的眼睛,像天上最亮的星星一般。
看女儿吃的开心,苗祭司笑着问了一句:“香吗?”
女儿笑着点头。苗祭司嘴角挑起一抹笑:“好吃就多吃点,你养的不错,挺肥的。”
筷子掉落在地上,当时明明没有声音,但现在苗祭司想来,那声音震耳欲聋,震得她心疼。
女儿的嘴角还带着一点酱汁,看向母亲的眼神里,全都是惊恐:“娘,您说什么?”
苗祭司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她看着女儿惊恐的眼神,声音很轻,仿佛一件不重要的事情:“你养的兔子啊,好吃吧?”
“娘!”苗繁朵猛地起身,桌子直接被她掀翻了。
“苗繁朵!”苗祭司对于她掀桌子表示愤怒,可这个时候,苗繁朵已经不在意这些,眼泪奔涌而出,她说话都哽咽而含糊:“你怎么能这样,怎么……”
剩下的话她已经说不出来了,捂着嘴跑出门,在门边吐了个天翻地覆。
苗祭司甩掉手上的筷子,示意侍女来收拾残局,站起身施施然走了出去。
看着吐得毫无形象的女儿,苗祭司冷眼瞧着,张开口,只说了一句:“苗繁朵,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不过就是个兔子,吃就吃了。”
苗繁朵将胃中最后一点吐掉,蹲了一会,衣袖一抹嘴,站了起来,看着苗祭司,眼神里的星星,好像遇到了阴天。
苗祭司看着有些陌生女儿,心中一颤,平生第一次,软了语气,伸出手想要去握女儿的手:“朵儿,你要知道……”
“啪”手被苗繁朵,苗祭司还没恼火,就听苗繁朵平静到死寂的声音说着:“我知道,我是圣女,以后要接你的班当南夷的祭司。”
她毫无神采的双眼看向母亲:“我会好好炼蛊的。”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朵儿!”苗祭司下意识喊了一声,但苗繁朵好似没有听到一样,步伐不停的离开了这个院子。
苗祭司看着苗繁朵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慌乱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加猛烈,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个未来要当祭司的人,竟然耽于养宠玩乐,本身就是不对的行为,她让她涨涨记性,错了吗?
苗祭司不知道自己错了没有,苗繁朵也不知道该怎么指责母亲的错误,但从那天开始,苗繁朵就像变了一个人,她以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速度炼着蛊,进步飞快。
但同时,她再也没有跟母亲一起吃过饭。
苗祭司在遗憾之中,还倍感欣慰,因为以女儿这个状态,下一任祭司之位,只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苗繁朵圣蛊大成之时,就在当天,天地变色,一只金色的小蛇从苗繁朵的蛊盅中爬出,苗祭司欣喜若狂,但还没等她开心多久,苗繁朵就将小蛇交到了她的面前。
“什么意思?”苗祭司蒙了,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就听苗繁朵一字一顿说道:“你要的祭司之位,我给你完成了,现在,我就是我自己的了。”
听着苗繁朵的话,苗祭司的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她听见自己说。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把命还给你,从此,还我自由。”后面四个字,苗繁朵用的中原话说的,吐字格外清晰,她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姑娘。
苗繁朵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只留给苗祭司一个决绝的背影。
“朵儿!”苗祭司在一瞬间,灵魂回归躯壳,追了出去,却只看到苗繁朵跟一个男人相视一笑,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苗祭司看着马车扬起的灰尘,身为祭司的尊严没有让她追去,只能看着女儿越来越远。
她以为女儿会过不下去贫困的日子,总有一天会回来,可是,四十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
“如果当时我追出去,她会不会回头。”苗祭司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讲述着。
萧寅褚和李老面面相觑,李老没有儿子,只有徒弟,萧寅褚有个同样控制欲高的父亲,但不同的是,苗繁朵是从小跟母亲长大的,而萧寅褚跟项擎渊没有什么感情,对于项擎渊的控制只有抵触,没有难过。
但对于苗祭司,两个大老爷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哭,萧寅褚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所以苗祭司的想法是?”
苗祭司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老身求皇孙,将解蛊之人告诉老身吧。”萧寅褚上前几步扶起了她,为难的说:“真的是这位李老解得。”
苗祭司老泪纵横:“皇孙,这种事瞒不过老身,阿雅的状态,很明显是被血脉压制了,而当今世上,能血脉压制阿雅的,除了老身,只有老身的女儿或者她的后代了,所以,老身请求皇孙,告诉老身,朵儿的后人到底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