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悬崖的莺歌并没有事,她在跳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悬崖下面有个很窄的平台,她跳了下去的时候,用李欣然给她防身的匕首扎进了崖壁稳住了身形,巧的是,悬崖下方有个一凹陷的窄洞,她藏在那里,躲过了莫寿莫情等人的探查之后,靠着的一身蛮力和匕首,一点一点的爬了上来。
崖壁很松,好几次她差点一脚踏空,但她依旧咬着牙,死死扣着崖壁,直到双脚踏上平地。
死里逃生的莺歌辗转赶到了镇国将军府,接到消息的萧寅褚半刻不停,点人就出门了。
第一站便是李欣然被带走的金光寺,金光寺有前后两个门,后门一般是山下的农家来给寺庙送菜的通道,所以人烟稀少,在和尚们的口中,李欣然跟住持讨论完仪式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仔细排查之后萧寅褚在银杏苑那里发现了血迹,一直延续到了金光寺后门那里。
出了门之后距离不远,血迹便消失了,淡淡的车辙印显示,他们是坐着马车走的。
按照莺歌的说法,一开始他们好像只是想找茬,后来康盛自己说漏嘴,才变得杀气腾腾,也就是说,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打算对李欣然行凶,既然是临时起意,那他们的收尾工作肯定不会做的很完美。
看着车辙消失的方向,萧寅褚狠狠攥紧了拳头:“欣然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一个多时辰之后,就在李欣然已经引体向上百十来次,并且感觉整个人的胳膊快要麻木的时候,监牢的大门突然打开,康盛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口,看着康盛怒气冲冲的走来,李欣然暗道一声不妙,看来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了。
不过按照这个速度,只能大体推测出,康盛的上家在京都,而且应当不在皇城里。
就在李欣然细心琢磨的时候,浸满桐油的鞭子带着破空声呼啸而来,狠狠的在李欣然的身上抽出了一道血痕。
李欣然闷哼一声,痛苦的声音从牙缝里溢出。
“贱人!你竟敢骗我!”康盛怒不可遏,想起方才主家来人的训斥,康盛更是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一个女人骗他,一个阉人看不起他,被两个他看不起的人羞辱,直接让康盛恼羞成怒。
“贱人贱人贱人!”康盛每喊一声,便抽上一鞭,十几鞭下去,李欣然成了个血人,鲜血浸湿了长鞭。
康盛将鞭子一丢,上前一步掐住李欣然的脖子,想着方才主家的话,咬牙切齿的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刻钟之内,把你知道的关于皇孙的消息告诉我,不然,”他甩开李欣然,“锵锒”一声抽出手下长剑,抵在李欣然的脖子上,“我就杀了你!”
眼前的康盛似狂似癫,仿佛疯了一般。
李欣然好像没听到康盛的话一般,皱眉打量着他,康盛今生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对,比起上一世的志得意满,装的温和有礼,今生更癫狂了许多。
“说啊!”李欣然的打量让康盛十分不满,手上略略用劲,一道血痕便出现在了李欣然的脖颈上。
李欣然手上微微用劲,好似受了伤无力一般小声说道:“皇孙,是男的……”
“你说什么?”康盛听不清,侧耳凑了过来。
找准时机,李欣然迸发力量,抓着铁链一个用力,一脚踹上了康盛的脸。
长剑“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李欣然的脖子也被划出了一个较深的口子。
康盛武功很差,体力也很弱,被李欣然一踹,连连后退几步,倒在了地上。
被手下扶起来的康盛怒不可遏的大吼道:“给我杀了她!”
就在手下准备下手的时候,监牢的门又一次开了,莫寿提着长剑闯了进来。
“世子快走!萧寅褚来了!”
康盛瞳孔地震:“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看着莫寿将暗道打开,康盛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朝着李欣然一指:“莫寿,给我杀了她!”说罢,率先钻进了暗道。
莫寿得令,转头提着剑,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李欣然心跳如鼓,浑身肌肉紧绷,莫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提剑便刺,李欣然抬腿就踢,莫寿手腕翻花,将李欣然踹来的力气卸掉之后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便又刺了过去。
李欣然左腿提起,脚尖绷直,以脚尖的鞋帮抵上剑尖,长剑穿过鞋底,摩擦过程中,灼热烧灼着她的脚底。
脚尖抵到剑柄,右脚绷紧脚尖下劈,结果却因为手臂用力太久,手上一松,猛地一坠,惨叫响起,双臂关节脱臼,下劈的右脚自然就没有了力气,软绵绵的敲在手腕上,双腿也坠在了剑刃之上。
莫寿长剑一抽,手腕一抖,一剑朝着李欣然心口刺来,李欣然转头闭眼,准备迎接剧痛的来临。
“嘡啷”一声,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李欣然回头一看,莫寿长剑被打掉,门口处,萧寅褚背后是监牢外的阳光,整个人仿佛天神驾到一般。
李欣然心神一松,冲他笑了笑,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李欣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看着有些眼熟的房间,李欣然想要坐起身,但浑身的疼痛让她难以支持:“莺歌?莺歌!”
半天却没有人回应,李欣然不由得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妮子,又跑哪去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却是大长公主府的墨兰。
“小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锅里热着粥,您要不要先用上一点?”
墨兰惊喜的说道,边说,还边给李欣然的后腰垫了垫子。
李欣然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床铺:“这是?镇国将军府?”
“是呀,”墨兰笑道,“小姐受了重伤,少爷也不好直接带您回李府,便先将小姐带回来了,府里有大夫,看病换药的也方便些。蝶兰已经去叫少爷了,等会让大夫再给您看看,没什么大事就谢天谢地了。”
墨兰一边说着,一边给李欣然倒了杯温水,说完了,温水也递到了嘴边:“小姐请喝水。”
李欣然接过了茶杯,一口饮下,暖暖的白水流过干涸的食道,直让人舒服的想发出一声喟叹。
不愧是镇国将军府,侍女的行为规矩,就是不一样,这要是莺歌,恐怕早就手忙脚乱了吧。
想到此,李欣然又问道:“墨兰,莺歌呢?你看到她了吗?”
却不料,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墨兰显得十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