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把咱们都害死到这里啊！”
“白白送命的仗，凭什么让我们来打？”
“……”
燕予苍告诉他们让他们再等待，已经有粮食在送来的路上了。
但被激怒的战士们眼底猩红，惨败的气愤加上被戏耍被抛弃的愤懑，让他们彻底失了控。
文老将军从营帐里出来，半只胳膊上还包着白纱布，渗出的血液让将士们纷纷安静下来。
他已经白发鬓白，也曾怨过皇帝疑心文家，也曾想过自己在为谁打仗，在坚持什么！
他想要说服自己，但还是被多年的信仰所战胜。
“这件事情，不是景王的错！本将同样知道这个消息！本将也瞒了你们，怎么？你们还要杀了本将和景王祭旗么？”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文老将军将手里的大刀一甩，插进了地上，泵出的泥沙溅了他们一脸，“来啊！老子就在这里！
谁能在老子我手底下过三招！任凭你们处置！”
哗啦啦一片声音，将士们行礼惶恐，“属下不敢！”
文老将军把燕予苍拉了起来，凝视着众人，“你们既然知道他是皇亲贵胄，就更应该想到他为什么还坚持在这里！
他若是存心想要害你们，何必自己每次充当前锋浴血奋战？
何必深入沙场？他完全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坐诊后方！”
所有人一愣，还是有不不服气道，“他就是想让我们继续给皇家卖命——”
“你是为皇家打仗？从始至终，我们都为的是黎民百姓！
皇家让我们出战，我们不敢不从！
可是皇帝逃了，我们也要跟着逃么？
三山关背后就是千里平原大地，沃土良田，那里有无辜的百姓，有你们的家人亲人，有尚在襁褓的幼童！！！
你们逃了，身后的家人亲人怎么办？能逃吗？
南疆的弯弓比你们速度快，我们是好男儿，是战士！
为护家护国而战死沙场是使命，是荣耀！”
人群中逐渐有人开始别过头不敢再看，开始抹眼泪。
“老子我发誓，粮食一定能到！绝不会叫弟兄们白白送命！”
文老将军声如洪钟，嘶哑之中带着无尽的悲怆。
燕予苍也道，“本文同样发誓，不会当逃兵！
且粮食绝对能到！”
至此，这些前来讨个说法的士兵们才逐渐散去。
燕予苍扶紧了文老将军进帐。
刚一放下帘子，文老将军就止不住一阵咳嗽。
立刻有侍从奉水过来，好一会，才压住咳嗽。
燕予苍皱眉道，“老将军的咳疾还没好？再叫军医来看看。”
“不碍事，都是老毛病了，这一入冬啊年年都犯。”
是啊，都入冬了。
如果他们有大量的粮食在后面供给，这场仗的胜算也就五五开了。
“宋少虞那边，怎么样了？”
燕予苍沉郁的多日的脸上终于出现一点笑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南疆内部都在怀疑他的身份。”
文老将军嗤笑一声，“他自己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这么一天，有时候真亦假时假亦真，自作孽，不可活！”
·
南疆军营
“主上，世子他们来了！！还有其他部落的人！”
黑鹰火急火燎地闯了起来，见自家主子还躺在榻上，不由得低下了眼睛。
该死，他又看见不该看见的了！
宋少虞这才起身，身后的宋闻璟顿时露了出来。
虽然两个人是和衣而躺，但黑鹰就是能从这俩人的面色当中嗅出来一丝让人脸红的气味。
宋闻璟跟着下来，扶着床榻去了屏风后面，全程一个字都不说。
宋少虞刚刚坐好，帘子已经被挑起，一行人脸色不虞地进来。
“世子怎么突然来我这里？是想要窥探我房中人的真容么？”
宋少虞轻笑道，余光落在他们压着刀柄的手上。
当中有人忍不住低骂，“不知羞耻！”
“羞耻不羞耻的，你又体会不到我的感受，说不准我乐在其中呢。”
宋少虞当场怼了回去，令对方哑口无言。
世子眉头一挑，倨傲道，“宋少虞，最近外面那些留言你都听到了吧。”
宋少虞继续喝茶，浑然未闻。
“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给个解释。
你究竟是不是布拉·古日的种？！”
世子逼问，身边的一群人随之逼近。
“你这双眼睛真是上的奇特，古日部落生来绿眼睛，你不该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自己是黑色的？”
宋少虞将茶盏放下，茶盖轻轻拨着一片浮沫，眉眼低垂着，“这个时候来质疑我的身份，早先我给你们提供情报时候怎么不站出来说话。
你们是觉得我无用了，还是觉得我会挡了你们的路想要除之而后快——世子，你说呢？”
“别搁这儿打马虎眼，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我且问你，你说你是布拉·古日的儿子，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么？我自然没有，因为我的父亲被天南星杀得一点骨灰都没留下，我的母亲是个明国女，贴身伺候父亲才有了我。
不过她命薄，没人会多看她一眼，布拉知道有我这个儿子，但从来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就像个奴隶一样活在他的眼下。
没人在意我这样卑微的身份，所以我那些高贵的兄弟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闭嘴吧你，本世子没空在这里听你絮絮叨叨，你若能拿出证据，也许我们能考虑放你一马，不然你就是冒充布拉的儿子！”
宋闻璟竖耳倾听。
“我没有证据。”
宋少虞淡淡一笑，全然没有一丝惊慌。
“哼！看来你就是——”
宋少虞陡然语气变冷，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他身影快得如鬼魅。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们高贵的世子殿下已经被宋少虞挟持住，不知哪里来得薄刃已经架在了世子的脖子上。
其他人恐怖地后退了两步，宋少虞怎么还有这么一身本事？
“宋——”
“世子殿下别出声，小心你的脖子。”
南疆世子脸色难看到极致。
“世子你看，这些你带来的人退得真快，他们是不是不想管你了呢？”
宋少虞用他那张最无害的娃娃脸说着最危险的话。
“知道为什么在你们之前没有人质疑怀疑我的身世是真是假么？
因为啊，那些不听话的人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