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不禁冷笑,能不信么?
余氏总是说自己梦里出现一座仙山,上书“蓬莱”二字,又有道士炼丹、敬香、拂尘等东西出现。
更能说出自己梦中穿过怎样怎样的衣服,遇见过什么什么样的人。
微小的细节说得异常详细,但这偏偏又都是能勾起皇帝回忆的往事。
而,不足为外人知道也。
“不过,娘娘您得先除掉江白瑜这个碍事精才行!”
余贵嫔点点头,“我再想想办法。”
宫女生怕她再办坏事,提了一计,“不如从皇贵妃入手……
那些肥皂,正是个契机。”
江白瑜绝对不能留到秋猎!
主子说过这个女人恐是个变数,万一影响大局就不好了。
听完,余贵嫔眼睛亮了。
·
就在燕予苍等人准备把这肥肥皂进行全州府推广的时候,宫里突然出现了一件大事。
皇贵妃用了肥皂之后居然出现了红疹子。这可急坏了一群太医院的太医。
要知道,皇贵妃虽然仁和宽厚,却身处高位,有统管六宫之权在。
一行人查来查去,最后盯准了肥皂。
经过太医的查验,这给皇贵妃进献的肥皂内居然含着有毒物质。
皇帝直接找了江白瑜问话。
“皇贵妃的脸,你作何解释?”
江白瑜余光不经意间掠过余贵嫔,心中的猜测变成了肯定。
“小女没有理由害皇贵妃娘娘。请圣上还小女一个清白。”
“那就奇了怪了,谁有这个胆子害贵妃娘娘呢?江姑娘莫不是故意这样说,好打消咱们的怀疑。”
江白瑜闻言笑了笑,“害了贵妃娘娘对小女有什么好处呢?如今正值肥皂要声名大噪之时,这样做岂不是自砸招牌。”
余贵嫔继续道,“谁知道你怀的什么心思,居然敢这样胆大包天。”
“若是小女的错误,那其他娘娘各处也都该有反应才是。
为何只有皇贵妃娘娘这里出了事情!
圣上,这当是有人陷害。
小女恳请圣上全部查验一番后宫各处的肥皂,以证清白。”
见江白瑜如此要求,余贵嫔出奇地不阻拦。
“圣上,臣妾也是这个意思。
若是江家女无辜,也不好冤枉了她。”
皇帝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余氏,其实这些小把戏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无非就是余氏看不惯江白瑜,想整她一遭罢了。
江白瑜微微皱了皱眉,余氏这样说,倒叫她有些慌张了。
余氏总不至于有什么能力,在六宫的肥皂里面都加了什么有害的物质吧。
“准了。”
余贵嫔巧笑道,“江姑娘,你是冤枉的,还是本就有着坏心思。
等会就见分晓。”
江白瑜内心划过一丝不安的感觉。
她的肥皂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江父最初就提起过,说这种物质里面一定要注意是否含铅。
若是误加进去,会是使用者面色如黑,逐渐中毒。
因此,她也格外小心。
一刻钟后,不知道从哪几个宫里搜罗来的肥皂,太医经过一番查验,居然显示是有毒。
“你还有何话说?
江家女,你究竟是什么心思,才想要毒害整个后宫的姐妹。”
江白瑜明显能感觉到,皇帝周身的气氛冷了冷,已经是要发怒的边缘了。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皇帝沉沉问道。
江白瑜眼皮跳了两下,却还是道,“圣上若是信小女,小女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证明小女清白。”
“江姑娘好大的面子,你说怎么查就怎么查。
谁知道你会耍什么花样!”
余贵嫔冷嗤。
“不必说了。
带她去受审!”
皇帝沉着脸,吩咐侍卫道,将手边的茶水重重砸在地上。
而余贵嫔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
牢狱内
燕予苍匆匆赶来之时,满脸的急切,“阿瑜——”
江白瑜应声转头,安慰他道,“你怎么来了?我无事的,你不要担心。”
“余氏心肠歹毒,害你至此,我定要扒了她的皮!”
“你先别急。
我这不是没出什么事!
你瞧我吃得好穿得好,没受什么委屈在这里。”
燕予苍目光早已经在她身上打量了不知多少遍,确实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血痕。
衣服整整洁洁的样子,确实如她所说,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但,牢里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让人看不出来痕迹。
燕予苍皱着眉头,“你转一圈我看看。”
江白瑜不解地眨眨眼,“?”
“快些别磨蹭。”
江白瑜闻言如他所说,站起来转了一圈,“你看,我就是好好的没事。
瞎担心什么!”
见她行动自如,举手投足之间利索,燕予苍这才放下心来。
“你别怕,有我的吩咐,没人敢动你。
最迟今晚,我一定让你出来。”
燕予苍颇为担忧道。
江白瑜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别急。
我倒是觉得今天圣上有古怪。”
燕予苍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本来我也以为自己要吃一些苦头,可来了这里,住的是最上等的牢狱,你瞧这里卧具齐全,被褥都是新的,这茶几也是上好的梨木,点心更是——”
燕予苍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确实是不错的。
他接上了话,“——御膳房的点心。”
江白瑜点头,“你说是不是圣上自己能猜出来什么。
不然他怎么这么安排。”
燕予苍眉目间多了一丝冷色,“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让你待在这里。”
更何况,舅舅就算是知道江白瑜是被冤枉的,还是把她关进了牢里。
“我只要在宫里一日,余贵嫔就不会安生。”
“倒不如我先呆在这里,让她放松警惕。”
燕予苍没直接应下,“我已经拿到证据了,你等我。”
没头没脑地这样一说,江白瑜却知道这是燕予苍有了成算。
“好,那我等你。”
江白瑜浅笑道。
“那吉樱在何处?
她可有受到为难?”
“她比你如今还自在,正是她给我通风报信的。”
江白瑜闻言笑了,“只要不牵扯到她就好。”
燕予苍不能久留,没多久就走了,留下了今夜一定会前来带她出去的承诺。
……
这夜宫里却有着极大的一场变故。
原是程淮下令,提前将皇城门落锁,一众大臣被困在了城里。
起初只以为是有事要问他们。
直到落锁后一个时辰,都没见程淮来这里,而他们全部都在这里干等着。
“这是什么意思?
程淮究竟在搞什么!”
有大臣先按耐不住,刚迈出不过两步,就被外面的玄影骑拦住。
“程大人有令!
所有人,后退!
不得妄动!”
“疯了!我要见圣上!
我要参他一本!!!”
玄影骑冷冷地抬手,“大人请回,不要让小人为难。”
“……”
再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程淮终于带着一张大面具姗姗来迟。
同时,还有一身的血腥味。
有大臣当即怒斥道,“程淮你究竟搞什么?
你把圣上怎么了?”
燕予苍冷冷地勾着唇,“莫要胡乱揣测!
大逆不道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今日我关着诸位,是因为这宫里出了南疆的细作!”
一语激起千层浪,人群仿佛炸开了锅,“什么南疆奸细?”
“谁啊?”
“这怎么可能?”
出于对玄影骑莫名的恐惧和他们的本事,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认同了这个事实。
被困在这里许久,但一直沉默的宋闻璟率先站了出来。
“程大人不妨仔细说说?
省的咱们没得头脑的搞不清楚状况,误了大人正事。”
程淮瞥了他一眼,沉稳有度,懂得说话。
可惜太子不知惜才……
“宫中余贵嫔身边的宫女,是南疆细作。
她陷害江氏,毒害皇贵妃,被抓之时,正在处理那等毒物。”
程淮继续道,审视着众人的神色,“她受审后供出了而你们当中也有人是南疆细作。”
“……这怎么可能?”
“程大人莫不是在吓我们!”
“……究竟是谁啊……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程淮冷笑,“吓你们?
我朝居然出了这么多奸细,还混进了朝堂!
诸位也有失职的成分在!”
宋闻璟心中也是狠狠一震,“大人可知道是谁?
此等细作,隐藏如此之深。
万万不可留情!”
程淮沉冷的声音传遍所有人的耳朵,“自是知道的。
今日我来,就是要一起处决了这等人物。”
众人心悸,不安怀疑的眼神纷纷落在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友亦或是官员身上。
各种情绪交错在一起,让他们现在看谁都像是奸细。
会是谁呢?
他们已经能见到程淮带领着的几个玄影骑将手按在了刀柄上,利剑即将出刃。
有人已经微微颤抖起来,等着程淮接下来的话。
“这——个——人——就——是——”
凌迟一样的声音仿佛在宣判着死刑。
燕予苍目光锁定一人,眼神变得狠厉,猛地从手间弹出一个弹珠,“抓住他!”
弹珠打在那人手臂上,一声痛呼,黑色的药丸从手间落下。
玄影骑应声而动,将人死死押在刀下。
“不许动!”
一场变故来得突然,吓得诸位大臣退了好几步。
刚才还跟这人离得最近的官员,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
“程淮,你在诓我!!!”
被死死按住的男人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