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是瞪大了眼睛,还、还能这样算?
然而燕予苍没有让他们最开眼的,只有让他们更开眼的。
“你知道么?那道野鸡汤价值五百金!”
江白瑜眼皮跳了跳,听见燕予苍用着最真诚的语气道。
“统共只得了三只!
这个鸡可是自青屏山顶由天然净水和最富灵性的草养出来的。
吃的麦粒都是人从山底背上去的,你知道这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么?
若不是本王今日要来,王妃才不会拿出来招待!
你倒好!本王还没吃几口肉就得下来跟你胡搅蛮缠!”
江白瑜:“……”等等,这话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老夫人张大了嘴,跟听见惊天大笑话一般,“那、那不能热一热再吃么?”
“你懂什么!如此佳肴美食,只有最原始的味道才令人陶醉!
哦——对了还有酒——”
江白瑜心底默默地给燕予苍竖了一个大拇指。
说出来!快说出来!
“——那酒是上好的海棠醉,独一无二的味道就不用说了,那可是王妃亲手酙的酒,一番心意都在里面了呀!
酒也没喝两口,开了盖子不喝完,那香气就淡了,就淡了你懂吗?”
燕予苍手中的折扇,啪嗒啪嗒撑开了又合上,像是刀绞一样,凌迟着人的精神。
不少对于美食美酒有见解的人也跟着附和,话里话外都是可惜!
老夫人此时被惊得灵魂就要出窍,眼前一黑,幸亏被人扶住了,“王爷要多少钱?直说便是。
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燕予苍果真就直说了,不容置喙的语气让人一震,“一万两白银!”
老夫人这下是真的腿脚一软,开什么玩笑,什么菜什么酒价值一万两白银?!
有人惊呼,有人心里暗暗感慨,景王果然不负京华当中最纨绔子弟的名号,这一出手就能坑回来一大笔钱!
这下不少人为国公府担忧喽,谁不知道景王坑钱,向来是有开局,没尾局!
就连圣上的小金库,都被他套走了不少好东西!
国公府算是被盯上喽!
“除了这菜这酒,其他的不算钱么?
采买还有加工,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失了味道的菜,本王看都不看,一大桌子菜只能可惜,这些钱算是本王给你的仁义价格!”
江白瑜眯眼,嘴角若有若无地扬起笑,哎,早知道他这么有本事,今日她就该把价格再提高一些,如此燕予苍才能把老夫人坑得更多一些。
失策失策!
“你就说,这银子,是本王亲自去你国公府要,还是你送到景王府。选一个再走!”
老夫人一头黑线,身子佝偻地不能再佝偻,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自然是、送上景王府。”
“明日日落前见不到银子,就等着国公爷宫里训话罢!”
燕予苍冷笑着威胁,气场全开的威势让人生出惧怕之意,恨不得离他三尺远,“滚吧!
本王一见你们柳家人就想吐!”
满堂鸦雀无声,啊!还带这样侮辱人的……
可是不对啊,刚才谁说的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谁?
这厢老夫人上了轿子,气得捂住心口直哎呦。
打探到消息的小厮来报,“老夫人,今日头一桩闹事的,好像是李家派人的人。
被表姑娘识破之后也没送官,留在了店里面。”
“好啊!看来李家也想打压,去给李老爷递名帖,我有一桩生意要跟他谈!”
老夫人顿时计上心头,横竖她不好过,江白瑜也别想好过!
老夫人甚至现在就做起了美梦,想着江白瑜被她整治到倾家荡产那一步的样子!
李钊接见了老夫人,开口毫不留情地嘲讽,“老夫人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居然想跟我合作,您是能帮我挣钱还是能打倒江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老夫人今日连着被冷嘲热讽,已经是在爆发的边缘,如今送上门来被嘲笑,她连客套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如此羞辱。
“李老爷,你们李家是太子姻亲,我们柳家是太子的谋臣,有话好好说,一口拒绝是怎么回事!”
李钊把玩着手里的古董玉器,不屑道:“姻亲?!
李家怎么样我说了算,老夫人有这闲工夫不如打理好自家的内宅琐事,跑来我这儿撒野,是瞧景王今日没给您打出去么?”
“送客!”
“李老爷如此决绝,可不要后悔!”
李钊呸了一口,“什么玩意?!”
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白衣男子,他瘦削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要倒,宽大的袍袖略过扶手,而后轻轻坐在了椅子上。
李钊弯了弯腰,姿态放到最低,全然没之前的嚣张,“主上!”
“你怎么不跟她合作?”
与白衣男子阴鸷狠厉的一双眼睛相比,他那带着病气的脸显得格格不入。
“江家若是好对付,属下又岂会留他们到了现在,柳王氏太蠢笨,不堪为友。”
白衣男子咳了几声,身子都颤抖起来,一时间李钊忙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但被白衣男子打开了手,“主子、我……”
“无妨!
太子那里有我,你只管做好李家的生意就好!”
李钊还没应声,就见白衣男子淡淡扫了过来,“今日你让人去闹事了?”
“不、不是我,是李世达那个蠢货,我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李钊急忙解释,见主上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他才松了一口气。
“哼!柳国公府……怕是离死不远了,程淮那个家伙,早就开始下套,柳辛安识不破也就罢了,居然还傻傻地往进跳!”
白衣男子想起他那日在东宫墙后面听到了话,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人!
“可是主上,太子近日如此重用柳辛安,是不是对咱们不利?”
“无妨,太子——”一声冷笑,充满了不屑与讥讽,“——烂泥扶不上墙。程淮下一个就要对付的就是太子!
正好,把那个女人送进宫,我要皇帝跟程淮离心!”
李钊目送着白衣男子离去,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眷恋,然而他不晓得的是,白衣男子明显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后,加快了脚步,讽刺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