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就是要把这些年事情都抖出来,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婆婆怎么对待江白瑜的难道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装作一副贤良外祖母的样子累不累。
明里暗里都是让江白瑜给你屋子里添置物件,给你好吃好喝山珍海味供着你,可这些哪一件不是婆婆你嘴上讨来的。
偏生婆婆想要个好名声,下人们不知道的都以为表姑娘孝顺懂事,知道的哪个不晓得您心里的小算盘!
还有啊,婆婆以为我做母亲的不知道自己孩子什么性子吗?要不是您当年先给世子爷塞了屋里的暖床丫头,他能沉醉且其中日日出去鬼混!你贪江家的财,可你又害怕江白瑜知道了这种事情不喜,才一直压着没敢告诉她——”
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抡起拐杖就要打过来,面目狰狞地喊“闭嘴闭嘴”。
赵氏破罐子破摔,拿出了泼妇骂街的姿态,“最初想让江白瑜嫁进国公府的想法也是您提的,是您频频给我暗示,下人们才以为这桩婚事铁定要成!
如今她赐婚给了景王,丢的不只是咱们国公府的人,还有你老夫人的脸!
是你在宴会上给诸家夫人暗示任凭她们猜测,是你把外孙女藏着掖着不让她见外客不让她出门!是你拒绝了所有上门来说媒的人,是你一再把江如贵挡在门外!”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
是你做的太绝了!我捞不着一分好,咱们大家都别想好过!”
老夫人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指着赵氏骂,“不孝!我要让老爷休了你这个疯子!”
这些年的好名声,都要叫江白瑜那个白眼狼和这个蠢货媳妇给毁了!她是为了谁?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赵氏痛快出了一顿气,也不管后果如何,径直回了院子。
老爷根本不可能休了她了,就凭她的女儿是盛宠不衰的皇妃,她的儿子是正儿八经的世子。
突然想到好久都没见儿子闹腾了。赵氏问,“世子最近在做什么?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么?”
婢女笑了笑,“哪有?世子最近在读书呢!夫人不必担心,世子如今知道上进,好事一桩!”
“那是!我儿子什么姿色没见过,一个江白瑜也想勾住我儿子的魂,简直是可笑,她既然不想嫁,那便由着她,到时候可有她后悔的。
景王正妃,听着体面,却也要担得起,盯着这个位置的家族多的是,她最好能活到成亲的那一天。光是一个神女,就有得她受!”
“走,去给世子煲汤。”
赵氏话里说的神女,乃是雪域神女——隐世家族寒家的女儿,因为出生的时候有七彩祥云庆贺,被视作吉兆。
皇室封她为神女,为国祈福庇佑苍生,又因为她跟随雪域一带的神医学医,经常悬壶济世,在本朝有着极高的声望。
这位神女不但精通医术,甚至能看星图卜卦,也算是没有白费她神女的名号。寒家隐世百年,欲重立威望,一直有与皇室结亲的意思,寒家家主曾经与泾阳侯谈过两家儿女的婚事,两方多年来关系非是常人可比,故而好多人有以为,这位“神女”就是板上钉钉的景王妃,如今圣旨下的突然,寒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等着看吧,自有江白瑜的好果子吃!
这番动静闹得大,下人们的嘴根本制止不住,三夫人很快便知晓了赵氏的一番闹腾,她也气,揪着帕子骂得一句比一句狠毒。
可是她不能像赵氏一样闹腾起来,这样的蠢笨法子也只有赵氏能想得出来,可是若要忍着,那怎么行?
还是得给大老爷吹吹耳边风才好,最好是能再让她掌家。
对牌钥匙是万万不能再放在老夫人手里,她不放心!
·这几日的筹备很忙,江白瑜总是忙到亥时才回来,一来二去便将那把金算盘搁置在用不着的地方,许是没见到这可人的物件,江白瑜的确想不起来还要燕予苍这么一个未婚夫。
直到某天晚上,燕予苍突然出现她闺房。
冷冷的月色从窗户里打进来,落在玉雕般的脸上,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白,他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人从远到近,然后观察她的表情,她一身睡意从见到他那一刹那全然消失,紧接着细细的柳眉颦起,“你来做什么?这是我的闺房。”
燕予苍抿抿唇,绽开一抹笑,“就来看看你!”
江白瑜并不想试图和这个无赖一样的人讲道理,她径直走进,做了一个请客的手势。
燕予苍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胳膊疼。”
江白瑜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胳膊疼怎么了?她还头疼腰疼浑身疼呢?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燕予苍的脸色并不是月光下的瓷白,那是苍白,甚至唇上都没有多少血色。
她愣了愣道,“你受伤了?”
燕予苍这才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他明显是失血过多,“已经包扎过了,你别担心,我就是来看看你,你不想见到我,我走就是了!你千万不要生气!”
江白瑜上前两步,她似乎是有些担心,竟然说出了一句,“让我看看!”
燕予苍心里一喜,暖暖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嘴角上扬,“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没什么的,这都是勋章。”
江白瑜并不想问他是怎么受的伤,又是谁伤的他,她只是径直走上前,带着一股不容人小觑的力量抚上了那段包扎的白色绷带。
她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眸色晦暗,“很疼吧?”
房顶上盯梢的程一听着俩人的声音几乎是贴在一起的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仰着头,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去,他手里的毛笔迅速在小本子上添了几笔,苦肉计果然好使,他学到了!
内心狂笑不已的程一继续听着里面的动静。
江白瑜微微一笑,手上力道突然加大,掐着燕予苍的绷带就恶狠狠质问,“伤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