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重生一次,她压根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人埋在暗处,毕竟前世含巧那一招直接让她身败名裂,倒是没让青夏有什么机会害她。
“婢子对天起誓,从此以后,事事以姑娘为先,若有违背,不得好死。”青夏再也不敢试探,生怕自己被江白瑜抛弃般起誓,再压低了声音,声如细纹说着一个惊天大秘密,“婢子是真的知道三夫人的秘密,其实她——
暗中与国公爷行苟且之事!”
江白瑜这才正眼打量眼前跪着的婢女,“我为何要信你?”
哪怕她知道此时此刻,青夏绝不可能用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来哄骗她,她还是得保持着自己心如止水的模样,一旦有丝毫退步,保不齐接下来的话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
“婢子不敢欺瞒,婢子的母亲还没去世前是在三夫人身边服侍的,国公爷多次与三夫人夜会,往往都在府外国公爷的私宅,甚至在那里过夜也是有的。”
国公府三老爷早年赴任途中染病去世,便只留下了当时还年轻貌美的三夫人和一个幼子。
而国公爷确实是贪图美色之人。
江白瑜勾了勾唇,这府里肮脏事情可真多,可越来越有趣了呢!
赵氏凶悍,她这大舅父荒唐但却畏惧,只敢在外面偷着躲着胡闹,若是让赵氏知道了自家夫君竟然与小叔子的妻子厮混在一起,怕是要气疯!
闹吧!闹得越凶越好!
“此事真假,我自会去查探。眼下你与我说说,这京中的形势如何?比如——”
江白瑜一顿,眸子闪过幽深的光,“——如今是谁最风头无两的大人是哪几位?如今的皇商之首,又是谁?还有他们的姻亲关系。”
“这个奴婢知道,有一位是圣上亲卫玄影骑的指挥使程淮程大人,他出身玄影骑,深得圣上器重,只听从圣上一人吩咐,有直见天子的权力,文武百官都畏惧他。有传言说他所到之处,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流血千里!
他常年戴着面具,无人知晓真容。”
“另一位就是没有实权的景王殿下,他是唯一的异姓王,母亲长公主与父亲泾阳侯为了天下征战四方,镇守国土,父亲祖上就是将门出身,只是到了景王着一代,他……更愿意当个纨绔混吃等死,没是王爷亲自说的话。
但是皇上疼爱他,地位比太子都高,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一年景王斩了几个别国使臣,圣上冒着发兵开战的风险都不愿意处置景王。”
“只是人人都知道,这两位大人,是宿敌。程大人看不惯景王的胡作非为,多次上奏弹劾,景王看不惯程大人做事狠辣,时常在圣上面前给程大人穿小鞋。
但圣上似乎从来没有因过他们两个的事情惩罚对方,程大人是一众弹劾之人中唯一一个没被降职罢官的,景王也是唯一一个没被程大人拎进寒狱的。”
“这么说,这两人是想看两厌,不死不休了?”江白瑜思索着问,不对啊,她记得前世,这两位最后联手,搅乱风云,扶持新帝。
按照青夏的说法,这两人之见必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才冰释前嫌。
她得知道这事情的原委,才能保证自己不站错队。
“倒也不是这么说,他们二人都是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皇商之首,如今是李家……”
身为扬州江家女,她自小便见过太多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自她的父亲遇到海难前,江家一直是皇商之首,产业遍天下。
可自从她父亲出事后,她的外祖母和大舅母一干人等,以各种理由搪塞她,她那时处于对她们的信任,并没有过多干涉。
别的不说,这些年来国公府拿她的银子填补了多少窟窿,这笔帐她得好好算!
但当务之急,是把那些铺子收回来,铺子能运作,能生钱,就像是源源流动的活水。
除了留给她傍身的财产,大都被父亲那边的叔伯们瓜分了!她如今得找个合伙人,最好是个位高权重的,只要给他分红,亦或者是让他入股,面对金钱,有谁不心动呢?
待青夏说完,她心中已经有了思量,这时候若是想要她好好办事,就得适时给个甜头,“三夫人那边若是问你话,你照常回答,不必遮掩。只是为着你自身的安全考虑,有些不该说的话要懂得闭嘴,别等你还没拿到卖身契,先被三夫人灭了口!”
青夏一愣,明显感觉到这语气中的冷漠,可她似乎听懂了另一层含义,有些惊喜道,“姑娘愿意给婢子的卖身契?”
“不一定,我看的是你办事的忠心程度”,江白瑜目光掠过青夏的嗓子,唇畔染上了些许了冷峭的弧度。
“解药我会按时给你。对了,忘了告诉你,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正是你方才说的景王殿下!至于要不要一心为我办事,你自己决定。”
青夏劫后余生般呼了一口气,知晓自己算是过了江白瑜这一关,当即叩头,“婢子已对天发誓,愿追随姑娘。”
景王,那可是圣上最疼的外甥,待遇比起皇子皇孙们都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表姑娘都能发现她,更别提景王了!
没杀她,也是姑娘的意思。
心里有个奔头,才会更好地办事。
这便是江父交给江白瑜的御人之道。
“你去与三舅母说一声,把我那些账本悄悄拿过来,我要查账!”
三舅母既然想让她查,那她就好好查一查,等三舅母彻底放下心来,她便要看看大舅母和二舅母斗得你死我活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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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坐到晚上,终于等来了惶惶不安的江白瑜,小姑娘一见她,委屈的眼泪滚滚而下,”三舅母救救我,我今日查了一部分帐,果真如同您所说的那样。大舅母她竟然伪装得这么好,还好有您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好孩子,真是可怜你了。大嫂子惦记你的婚事,如今你守孝三年也快到了,老夫人到时候一开口,你带来的财产不都还是归了大嫂子吗?只要你嫁进国公府,就永远逃脱不了这命运。”
江白瑜苦涩一笑,泪水顺着鼻尖滚落。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三夫人抿嘴一笑,两片薄唇抿出嘲讽的弧度,“我娘家有个侄儿,生得玉树临风,比起世子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家世也好,你倒不妨见见,若是你中意,倒也算是成就了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