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红沙停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薄翅螳螂皱眉,使劲嗅了嗅空气,最后从解红沙耳垂上摸下一只虫族,“蓉小蜂,最小的虫族。”
小小虫族拼命挣扎,口腔开开合合,听不到它在讲些什么,薄翅螳螂把它放到自己耳腔旁,没一会儿,薄翅螳螂面颊上爬上浮粉,“春生派来的,问卵有没有生,是和天牛,还是,我。”最后的“我”字小得几乎听不到。
虽然已经打算用假卵欺骗春生,但是听到这样的问询还是心生激动,我与阿姆的卵会是什么样的呢?上面会有螳螂色的绿条条吗?是巴掌大还是超级大?
解红沙脸也有些红,告诉蓉小蜂,“下次不要来问,生了卵我们会主动送过去,我们很诚信的。”
蓉小蜂跌跌撞撞飞走,它来白蛾虫母部落几日了,总是碰不上解红沙,飞得它快累嗝屁了,才终于找到解红沙踪迹。
真累啊,别的虫一步自己要飞十分钟,下辈子重生一定要成为蓉大蜂,一步要旁的虫飞十分钟,叫它们体验体验我的滋味,哼哼。
不行,太累了,歇歇再走。
解红沙与两只小虫商议分头行动,薄翅螳螂去到学习地告知熊蜂一声,上次留便签没当面讲思归伤心好久,解红沙与天牛回巢收拾行囊。
正在往行囊里揣干粮,天牛突然说,“阿姆,您说甜雅的引导幻觉可以让训练虫讲真话吗?”
“或许,可以一试,前提是甜雅愿意帮我们。”
解红沙与天牛立刻前往密林三层征求甜雅意见,甜雅有点震惊,“我当然愿意帮你们,只是,只是我的气味……。”
“我们把它带进来,谢谢你,甜雅。”
甜雅笑了,露出洁白闪亮的虫齿,“我可是一只乐于助虫的虫。”
等到解红沙她们离去,甜雅松下强撑的精神,金标甲虫自从放下夜明珠,居然真的没有再来过,说是憎恶它,可哪里又是轻易放得下的,这里哪一处没有彼此的记忆。
真难过啊,真难过啊,因为臭气被喜欢的虫族抛弃了。
赶紧去耕地种草种花吧,转移下注意力。
解红沙与天牛去到探索地,提出外带训练虫,讲清甜雅的存在,银蝶愣了愣,“原来有只虫子住在那里,那它年纪应该很大了,几十星辰前那里就开始弥漫臭味了,当时我还以为是可怕凶兽的排泄物。”
银蝶带着解红沙她们进到探索地的尽头B111房间,打开来里面满是潮气,绿跳蛛被一只只小银蝶封闭着五官,在水牢里胡乱地爬,皮肤的伤口处生着一只又一只蛆虫。
“我是打算医治好黑金蜂它们后,就把绿跳蛛剁了喂幼虫的”,阴影打在银蝶面颊上,显得森冷又遥远,“它破坏我的进度了。”
天牛跳下去把绿跳蛛捞出来,凑近之后,解红沙心想真臭啊它。
抬到甜雅的地方,甜雅的第一句话也是“真臭啊它”。
把它身上的银蝶一只只撕下来,黑色臭气凝聚成浓厚的一缕钻进训练虫绿跳蛛体内,片刻后,绿跳蛛睁眼,尖声高笑,“哈哈哈,我果然是最强的,上次那只半虫母就是失误!失误!失误!”
绿跳蛛逐个踢脚,“滚一边去,你也滚一边去,求我做什么,陷在噩梦里是你们自己的事,别来求我放你们出去。”
后来,绿跳蛛身体软下来,之后捂着自己脑袋团团转,“我也不想的,就是失控了啊,眼前总出现那只侵袭失败的半虫母,量就不小心放多了,现在找我也没办法啊,左相大人再拷问我,我也不能说啊,在我这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你们把我脑子吃掉,我只有一个脑子,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
“我还想再活五十星辰年的,呜呜,我还没成年呢,我是未成年虫,阿姆,救我,呜呜。”
“我做错事了,可我不想死,我知道错了,呜呜。”
解红沙看向甜雅,好强。
它是让这只绿跳蛛见到阿姆了吗?
回去的半道遇上寻味找来的薄翅螳螂,背上背着超大超厚一本书,挂着脸,“虫师听说我们要去草药山,让我们参照着图示给它带草药。”
“另外,思归听说这次没打算带它去,在学习地撒泼打滚,虫师把它关起来了。”
唔,下次还是悄悄地走吧。
把情况反馈给左相大人,它肢爪撑着下巴颏,“那就现在挖出它的脑子做解药,没有它,探索地不过是失去一只训练虫,没有黑金蜂它们可不行。”
“另外,我有一点想不明白,黑金蜂早就通过了噩梦测试,为什么还要再进。”
“因为噩梦里有它想见的虫啊。”绿跳蛛开了口。
解红沙的血液停止流淌,她也曾想过借助噩梦再见阿祖阿姐他们的,好难过啊,现在真的好难过啊。”
“不只是它,还有很多虫族也会反复进呢”,湿淋淋臭烘烘的绿跳蛛咧嘴笑,“不是所有虫族都像左相大人那么幸运,有着阿兄的躯壳反复看,它们什么都没有啊。”
“我带去的是噩梦,又何尝不是重逢?”
“杀了我吧,杀掉它们的噩梦,杀掉它们的心心念念。”
天牛赶忙捂住绿跳蛛的嘴,左相大人的面色已经明显不好了,银色鳞粉在空气中浮现。
“试一试,让我们去到草药山找医师试一试”,解红沙开口。
返回虫巢拿先前准备的包裹,才发现虫巢前密密麻麻都是各类虫,看见解红沙她们就直接跪了下来,眼泪汪汪,“解红沙大人,解红沙大人……”。
“解红沙大人要去草药山吗?帮我带一株草药吧。”
“天牛大人,您也同去吗?也帮我带一株草药吧,草药带回,我一定把先前欠的定制金给您。”
“天牛,求求你,解红沙大人,求求您……。”
“小螳螂,你也要去吗?”
……
吵炸掉了,到底是谁说出去她们要去草药山的啊。
“我只告诉过虫师”,薄翅螳螂不高兴,凭什么天牛是天牛大人,自己就是小螳螂啊,因为没让它赊账吗?真是。
解红沙与天牛谁都没说,那么,可以总结,虫师是个碎嘴子。
解红沙接过一张张绘有只长在草药山上的草药图示,包裹里被强硬塞进了一枚又一枚金币,还有几块铁疙瘩,最低等的货币,“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连铁疙瘩都拿出来了,巢里一定是连一枚金币也没剩了吧。
这些树叶片,绘制的不只是草药,更是希望吧。
“有哪些是等着这些草药急着救命的,如果不能全部采集,我们会优先带回这部分。”
虫子们的肢爪一支支举起来,很多,慢慢地,又放下了一部分。
“我只是想要草药给阿大长身高,如果时间有限,那还是优先救命的吧,我再等一等,等下次有去草药山的。”
“好吧,我是为美容的,让它们先好了。”
解红沙在等救命的草药图示上画了标示。
这一次出发,是在白蛾虫母部落许多只虫族的送别中离开。
它们说,“要平安啊,解红沙大人。”
“小螳螂与天牛要保护好自己的阿姆哦。”
“一路顺风啊,解红沙大人”。
走下很远,身后还是有不断摇摆的肢爪。
部落医师气喘吁吁拨开虫群,“解红沙呢,解红沙呢?”
“已经走了。”
“啊!!!!”贪心不足啊,为了想让解红沙带更多稀缺草药,它把好多陈年老旧书籍全部串着拖拽过来,哪成想没赶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它拽住旁侧虫族的脚爪,“你的草药到了后,能分我点吗?”
“下次去看病打折就分你一片。”
“那算了”,医师松开旁侧虫族脚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