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大人还是不待见她,诶,在灌草丛中挖掘着蕨类植物的解红沙停下手,沮丧,要再为左相大人做点什么吗,将它探索地里的常待处再清理一遍?
想到那个地方,苦痛弥漫上解红沙的心房。
左相大人它,一定很想自己的兄长吧?
那个房间,命名为B6的房间,她不是第一次进去,上次被邀请进去喝蜂蜜水,注意到了那一墙壁、又一墙壁再一墙壁画了叉的数字,直到最近一次给树根擦拭补水思绪乱飞时,一个想法爬上了她的脑子,这些数字不会是代表着失败过的实验计划吧?
与脑虫讲悄悄话,它证实了她的猜测,“数字,是配制防护网腐蚀液的大类记号。从左相大人兄长被打捞出那日起,左相大人就开始想各种各样的方法找回自己的兄长,在探索地建立前,在它上标的数字前,它自己做过的尝试甚至都没有被记录下来。”
站在那铺天盖地的数字之下,每个数字代表了多少岁月与努力尝试,解红沙只觉得自己被左相大人对兄长的思念压得密不透风。
唏嗦唏嗦,什么东西拖拽在地面上的声音,解红沙拨开遮挡视线的灌草丛。
她的手指攥紧,粗糙的叶锋刺进她的血肉。
是左相大人,是使用着帝王蝶躯壳的左相大人。
应该站起来的,应该站起来打招呼的,可是解红沙还是藏在灌木丛里。
等到帝王蝶的身影即将在视野里彻底消失,她又爬起来,念念不舍地看着,小心翼翼地跟着。
几乎没跟几步,左相大人的眼角余光似乎就发现了她,几棵树木间的闪现,解红沙就彻底失去了帝王蝶的踪迹。
在次日差不多的时间,解红沙又等进了灌草丛,直到天牛抱她回家前,也没有等到再次从此路过的披着帝王蝶躯壳的左相大人。
又过了几日,在左相大人终于允许脑虫为其安排任务,在星辰昏暗时拎着兽牙返回的解红沙与薄翅螳螂,在另一条道路上又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帝王蝶。
等不到,原来是因为左相大人换了路线,自己真傻。
“有浓重的血腥味”,薄翅螳螂抽动鼻翼,风送来了它曾经熟悉的同巢虫气味,更浓重的是现居其中属于左相大人的锋利与残虐。
“它们受伤了吗?”
注意到阿姆担忧焦虑的深情,薄翅螳螂摇头,“是属于半虫母的血腥味,很多只。”
解红沙浑身麻意,“我现在只想屠戮掉所有半虫母,原来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要跟上去吗?阿姆”,薄翅螳螂侧头,它是知道解红沙对帝王蝶的在意的,即使只剩躯壳。
解红沙迟疑了一会儿,眼神怔忪,“不了,左相大人它一定不想要我们多管闲事。它杀一只半虫母也好,杀两只半虫母也好,都与我们没关系。”
“除非,它的鳞粉撒向我。”
“那我们今后也离左相大人更远点。”
“嗯。”
兽牙刚放到桌面上,熊蜂的眼睛便亮了起来,“阿姆,我讲的地点对吗?”
“很对”,解红沙摸摸熊蜂柔软的面颊,“多亏思归的指点,我们才在山坳处找到了它们脱落的牙齿,避免直接硬刚,这太好了。”
熊蜂眯眼睛,它被摸得好舒服,“再左边一点点,阿姆,唔唔,小鹿以前驮我到那边去过,所以我记得那边有的。”
解红沙刮熊蜂挺俏的鼻子,最近思归类人形态很频繁,她克制不住地亲近,但也有虫族为此对思归很是鄙夷,“思归,你要不要转成虫族形态?”
“不要,阿姆很喜欢不是吗?”熊蜂贴近解红沙,它虫族形态受伤了,不小的伤,它不想让阿姆担心,它被奇怪的东西缠上了。
它每天装作正常的生活,但实际上,它的身体与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等到阿姆入睡后,熊蜂爬起来飞到巢穴口附近吹风,不久,天牛与薄翅螳螂也飞了上来,“还在缠着你?”
“嗯”,虫族形态的熊蜂,近乎所有的大肢节都被拗断了,在人族形态时,它是克制着极大的痛意将自己埋进解红沙怀里的,阿姆的怀抱很温暖,它不想用眼泪将她沾湿,也不想要阿姆为它流泪,“如果我死掉了,你们就把我丢远点,告诉阿姆,我回熊蜂族群了,不想再和她去褚石星球了。”
“不会的,脑虫正在帮你查找相应生物”,薄翅螳螂心生难过,它的这只同巢虫总是快乐的,活跃的,热爱着身边的一切生物,就是一株草它也要夸它可爱,每天快活得大笑,可是它最近的笑都是牵强的,只展露在解红沙一人面前,好像在节约着自己有限的笑。
“我也找了春生,它还没回我”,天牛指爪落到熊蜂背脊处被打出的三处断节,“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去一次地下虫族世界,看不见的虫族,这总让我想到那第6位客人,守门虫也许能看出来。只是地下虫族世界正在转移中,得再等一段时间它停下来,我们就有固定入口了。”
熊蜂勾下脑袋,“我明天就住进学习地,虽然它从没有在巢穴攻击过我,可是我不能波及阿姆,如果它伤害到阿姆,我一定会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一万倍。今晚,我应该睡在阿姆旁边的,可是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我的骨节像要从里烧起来一样,我怕自己疼得叫出来。”
“说不定,阿姆已经有所察觉了,记不记得,我们走在一起时,阿姆总说感觉有视线盯着,但我们回头找,却什么也没发现。要不要试着把这件事告诉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