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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承诺与花粉球(1 / 1)


现在,薄翅螳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解红沙,“阿姆,您,又给熊蜂吸食血液了吧?”

它的眼神冷冰冰的,解红沙往皮毛后面缩一缩。

注意到她的动作,薄翅螳螂冷嘲一声,“阿姆,别怪我没提醒您,虫族是占有欲非常强烈的种族。您施舍给一只虫族的越多,它就会越贪婪,到最后它会把您生吞活剥了的。”

注意到解红沙脸上有些惊惧的神色,它又俯下身子凑近,声音嘶哑又低沉,“或许,您可以适当地把宠爱分一点给其它的虫族。”

其它的虫族?是指你吗?解红沙没有问出来,这是回答很显然的问题。阿郎它,好像在那次严重受伤后,逼得她越来越紧。

薄翅螳螂一条腿搭上厚厚的皮毛上,它的爪尖轻蹭过解红沙红润的脸庞,“比如,阿姆可以坐在我的怀里就餐。”

解红沙垂下了眼眸,纤长的睫毛阴影落在白皙脸庞上,在光亮里显得格外动人。薄翅螳螂浑身都躁动起来,心脏好像在叫嚣着,吃了她,吞了她,把她撕碎。

“阿郎,你上次答应我,会帮我问问星际旅行的事。”

薄翅螳螂内心暗叹,瞧瞧,虫母都惯会拿自己做生意。可是它抗拒不了,每次想到阿姆可能会许诺给它的奖励,它就有点不管不顾地在格斗场上厮杀。

就是因为数次在格斗场上没有点到即止,它摘了对手的头颅,卸掉了对手的部分躯干,撕烂了大大小小的翅膀,它被这些战斗虫族背后的势力视作眼中钉。

那次重伤,是一位极优秀的战斗虫族给它造成的,它是几家战斗家族集体请来的除掉这只不知好歹的黑虫的高手。

对方很强,强得它热血沸腾,可那也是它第一次在那个格斗场吃亏,差点连命都亏没了。

那个腹部有灰白斑点的虫族说,“你很强,如果这次你能活下来,以后你会有机会登上金色格斗台,那里的酬劳是每一只虫终生向往的,到虫母的身边,有机会让虫母为你繁衍后代。”

它阻止了擂台方要把它丢进虫族尸堆的打算,“让它走。”

薄翅螳螂轻轻地笑了,“问到了,阿姆许诺给我的也会做到吧。”

解红沙有些难堪地点头,但是它说问到星际旅行的事又令她雀跃,她有机会离开这里,她可以尽快回去救姐姐了。

在虫族宫殿里,她有过打算问宫殿里的一些虫族有关离开虫族星际的事,但是每一只虫族虽然闪着濡慕的目光但都守口如瓶,而那个有身份的贵族虫除了偶尔召见帝王蝶,更是不会接见它们一行。

由始至终,那个贵族虫看上的都是帝王蝶的躯体,它才完全不在乎她这个“虫母”。

这个认知当时令她非常恐慌,虽然被认作虫母有令人窒息的追逐和难堪的结果,但如果不被认作虫母,她只会成为虫族的口粮。她就像一只兔子,或者一颗苹果,被某个出来觅食的虫族捉住。

她会被割成一条条肉,被塞进一张充满利齿的口腔。就像阿郎带回来的那些肉类。

之后,在知道虫族宗庙会解答所有问题时,她觉得可以去宗庙提问,但是提问的门槛非常高,需要的金币数量非常之多。

三只虫族不知道她要去宗庙提问什么,但是会外出以自己的方式赚取金币,现在已经积攒了一小把金币了。

在得知阿郎找的是格斗场工作时,她把星际旅行的事提了出来,如果正常的白色的道路上得不到解答的问题,在黑暗的流动的河道里总是能找到答案的。

也许,在积攒到足够多的的金币之前,她就能知道离开虫族星际返回自己星球的正确办法。

为此,她给了阿郎一个许诺,作为驱使它的代价。

她仰起头,“你先告诉我。”

薄翅螳螂冷嗤一声,“坏虫母。”

“阿姆,非常规渠道离开星际的办法,是乘坐一只巨型虫族,但是进入到星际间的胜算不足一成,搭载的虫族更多是被时空撕裂或黑洞吞噬。”

解红沙整个人都愣怔了,不行,她不能采取这个方法。她是要活着回去解救姐姐,而不是随意作践姐姐为她求来的这条命。

薄翅螳螂巨大的身躯弯下来,压迫感逼近,“阿姆,我们不要这个方法,等我攒到足够多的金币,宗庙里自会告诉我们一条安全路径。现在,阿姆您该给我奖励了。”

“你要什么?”解红沙有些畏缩怯懦,熊蜂迷恋她的血液,薄翅螳螂想要吃她的肉她也不会惊奇。

薄翅螳螂露出一个生硬的笑,“阿姆,给我一个拥抱。”

解红沙难以置信地抬头,迟疑了一会儿,她张开双臂。

薄翅螳螂却把她的手推开了,它蹲下身子,整只虫以一种仰视的姿态看着虫母,她莹润白皙的脸庞,小巧挺立的鼻尖,就连垂目眨眼的频率都是它喜欢的。

它被这只奇怪的虫母俘获了。在记忆传承里,从来没有过这样形态的虫母,没有虫族形态,没有可以大量孕育子嗣的腹腔。它本来不应该喜欢这样的虫母的,柔软不堪,繁衍能力弱。

可是,前不久它在格斗场看见了正常的虫母,可是它没有任何激素波动,甚至排斥那只虫母散发出的味道。它觉得,虫母的味道应该是浓郁又清淡的,而不是像那只睡卧在笼子里的虫母散发出的锐利逼人的馨香。

它想念解红沙了。

只是外出赚钱金币两个小时不到,它就想念那只被藏在地下的虫母了。

它裂开嘴笑,“阿姆,这个拥抱留着,等我们找到安全去往星际的办法后,您再给我。”

如果,在今后,某一天,阿姆可以自愿拥抱它就好了。它保证,会乖乖地把前肢锋利的一面收好,那些张开的利刺也会紧紧贴着外壳,不会伤到阿姆的。

“阿姆,我出去赚金币了,今天我会赚得比昨天更多,堆满一个小罐子。”

今天留在地下守护虫母的是熊蜂,它一大早就飞到了城外,浑身喜气洋洋沾满各种花粉,它把各种颜色的花粉搓成一个个小球,然后小心翼翼一个个粘到自己背部,一串又一串,五颜六色。

它神气活现地往回飞,快活极了。

与薄翅螳螂擦肩而过时,薄翅螳螂讥讽道,“丑死了。”

眼泪瞬间就堆积到熊蜂的眼角,它整只蜂瞬间就萎靡了,它哭哭唧唧,“关你什么事!我要告诉阿姆,你欺负我!”

“你也就这点本事,哼。”薄翅螳螂在跃步离开前,盯着熊蜂的上下仔细打量,留下最后一句话,“你少吸点阿姆的血液,你快炸了。”

熊蜂泪泡眼看了看自己的躯干和肢体,确实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裂纹,它有点害怕了。螳螂说得没错,它营养过剩,它的皮兜不住里面的养分了。

在进入地下前,它费尽心机地把早上辛辛苦苦粘到后背上的花粉球一个个摘下来。可是黏上去容易,只要把花粉球铺在地上,后背蹭上就好了。可是,没有其它虫帮忙,要想把大大小小的花粉球全部摘下来,着实费了它好大一番功夫。

熊蜂有点生气,它浪费了好多本可以陪伴阿姆的时间,呜呜,难受得要命。

等到终于到地下时,阿姆正坐在皮毛垫子上为它们缝补大斗篷。这里有时会起极大的风沙,斗篷可以挡住大部分的尘土。犹记得第一次遭遇风沙时,薄翅螳螂与它两只虫灰头土脸地回来,浑身抖落下来的尘土都能堆成小山丘了。

它露出一个乖乖的笑,虽然眼角还堆积着一点点水迹,“阿姆,昨晚休息得好吗?”

它昨夜负责地上守卫,没有办法守着阿姆入睡。但它在上面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走动时,脑子里全是虫母的睡颜,很宁静,很美好的样子。

解红沙召唤熊蜂过来,让它蹲下来,她捏起它后脖颈的一处黄色花粉,“这是什么?”又把它后背粘的两团绿色花粉拿下来。

熊蜂扭扭捏捏地说,“想送给阿姆好多好多花粉球,我把它们都粘在了身上。”

“那,花粉球呢?”

熊蜂有点沮丧,“螳螂说,那些花粉球都很丑,我把它们都摘下来了,放在地上了。”

解红沙却笑了,她戳戳熊蜂的后背,“本来应该很好看的。阿郎没有审美的,下次你不要信它。”

为了不被其它虫族捕获,她生活在地下的时间很多。她知道熊蜂是为了她开心,所以会做许多看起来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事情,比如每天带各种颜色的植物回来,比如回到集市上买一些新奇的小食品,比如还会买一些不值钱的稀奇古怪的小玩具。

这个地下洞穴,被熊蜂堆积得越来越有生活气息。

熊蜂瞬间哭炸了,“阿姆,阿姆,我被阿郎骗了,它肯定是见不得阿姆越来越宠爱我,它是故意的,呜呜呜呜,阿姆,阿姆……。”

大大的熊蜂扑在娇小的解红沙怀里,哭得哼哼唧唧。

解红沙自然地拍着熊蜂的背部安抚着。

只是想到阿郎的那个请求,她拍抚的动作慢了下来。

只要扑上来就好了,即刻就能得到一个拥抱,为什么要这个作为一个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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