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恒刚梳洗打扮好,正在照镜子。
他面前是一个铜镜,看起来比较厚重,镜体呈银白色,表面匀净,花纹清晰,镜面微向外凸,直径约50公分。
以前他没见过铜镜,以为铜镜照不清楚人。
这一照才知道,铜镜还是能够照清楚人的,只是清晰度比现代的镜子略差一些。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和现代的自己一模一样,就连眼角的泪痣也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头发特别长,几乎齐腰。
子琴手很巧,三两下就把他的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还很贴心的帮他戴上了幞头。
郑恒戴上幞头,乍一看,感觉很眼熟。
突然想起前两天看的西游记电视剧,不就是孙悟空当上弼马温之后戴的那个官帽吗?
圆顶,两角下垂。
郑恒原本不想带,顶着那么一大坨头发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再戴个帽子,感觉头上有千斤重。
子琴的意思,这是时下最流行的装扮。
那就入乡就随俗吧。
跑进来的家僮叫子书。
郑恒听他说要出发,很诧异的问道:“出发?去哪?”
子书应该是一路跑来的,满头大汗,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喘着气说道:“阿郎,您忘了?
前几天您就交代好了,去普救寺。帮崔娘子把崔大人的灵柩送回博陵。”
“什么崔娘子,你说我现在要去哪?”
子书听郑恒这么问,一拍大腿。
“哎呀,我的阿郎,您忘了之前崔娘子给您来了封信。您看完信就着急忙慌的交代小的们立即启程吗?”
子琴见郑恒疑惑,扭身找出了信,递给了他。
郑恒拿着信一看,满篇古文还全都是繁体字,顿觉头大
仔细看了几遍,才算看懂。
信是郑恒姑母写的,说郑恒姑父去世,需回博陵下葬,因路途受阻,暂住在普救寺。
希望郑恒能去帮她们,共同扶柩回博陵。
郑恒看懂了信上的内容,如淋一盆凉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跌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
【老子还以为自己的气运终于来了,能够得道修仙,没成想穿成了西厢记里边的短命郑恒。】
别看郑恒平时吊儿郎当的,遇到正经事却非常上心。
当他得知自己接了个西厢记电影的角色,虽然只是个家僮,也连夜用手机把西厢记那本书看了一遍。
对书里同名同姓的郑恒更是记忆犹深。
当时看书的时候,他就非常想不通,郑恒明明家财万贯,又是唐朝五大姓之一。
未来前途必定不可估量,怎么就因为娶不到崔莺莺而撞树自杀了。
他现在还记得原书中是那样写的。
“罢罢要这性命怎么,不如触树身死。妻子空争不到头,风流自古恋风流,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好好的一个人,就因为要娶自己的未婚妻,犯了撒谎的大错,挑拨了他们的关系,就这么撞树死了。
郑恒想到,现在自己就是那个短命自杀的郑恒,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站起来,指着老天就骂。
“你是不是看小爷活的自在,让我穿越的那会儿,闭着眼操作的。
凭什么你让别人穿越的时候,不是仙侠就是王侯将相,再不济也是万人迷。
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成了一个短命的冤死鬼?
太不公平了!”
咔嚓嚓,轰隆隆。
老天爷很应景的劈了一道闪电,连打几声闷雷。
吓的郑恒噤若寒蝉,抱头鼠窜。
连忙又转圈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小的瞎说八道,您老大人大量,千万别当回事。
就当小的是个屁,您放了得了。”
他这一番疯癫操作,可把周围的奴婢家僮吓得不轻。
子书惊慌失措的看向子琴。
见子琴用口型指使让他去找子画。
子书慌忙点着头,张嘴答应,又不敢出声,扭身就向外跑。
恰巧此时门外进来一人,仓惶间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子书被对方撞了个屁股墩,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揉着屁股。
对面那个人夹裹着一身香气就冲了进来。
“你个不长眼的玩意儿。怎么不看着点?差点撞死老娘。”
郑恒原本正背对着门,在向老天爷作揖求饶。
炸听到娘了吧唧的声音,好奇的扭头看向门口。
一个身材修长,穿着花里胡哨的男人,捏着个花手绢走了进来。
随着他的走近,一身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郑恒没防备被呛得,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那男人挥舞着手里边的花手绢,翘着兰花指。
“哎呀,我的好阿郎,您这是怎么了?可别是受了凉了。”
然后又一手掐腰,指着屋子里的奴婢家僮吼道:“你们这群不省心的玩意儿,老娘刚请假一天,你们就把阿郎照顾成这样?”
郑恒根本不知道对面这人是谁?
只死死的盯着他那张化的花红柳绿的脸。
并不做声。
进来的这人是管家牛二。
他吼完一众的奴仆,扭过脸笑呵呵的讨好着郑恒。
“阿郎!听说您要出远门。我觉得吧,这染了风寒,最好还是先不出去的好。
等养好了再去。”
牛二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郑恒。
【这小子吃了我一粒七虫七花丸,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我昨天晚上拿错药了?】
【不应该呀。】
一直盯着管家的郑恒,吓了一跳。
没想到自己之所以穿到《西厢记》,是因为对面这个死娘娘腔给原来的郑恒下了毒。
牛二边想边向前走了两步,想借机给郑恒把把脉。
郑恒听了牛二的心声,更不敢让他靠近了。
牛二向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接连走了三四步,牛二心中大骇,以为郑恒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猫腻。
连忙又向后退。
郑恒通过听牛二的心声,知道了他这会儿心虚,一步步跟了上去。
牛二退了三步,见郑恒跟了上来,眼见机会送到面前,伸手就去抓他的手腕。
郑恒吓的又连忙后退。
两个人就这样,进三步退四步,如果配上音乐,就像在跳交谊舞。
屋子里众人的视线,随着两个人来回移动,不明白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迷。
就在这时,牛二眼神冷冽,出手如电,快走了两步。
眼看就要抓到郑恒。
郑恒这会儿已经吓成了软脚虾。
连腿都抬不起来。
一阵劲风拂过,郑恒被一股巧劲推到了床上,躲过了牛二伸出来的那只手。
“牛管家不是请了病假?怎么休息了一天就回了府上?”
一个清丽的声音,打破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