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风雨大作。
袁逗逗坐在书案前,带着安吉识字。
叶小千从隔壁过来,撑着油纸伞,身上还淋湿了。
“我的天,雨下得太大了。”叶小千收了伞,放到一边。
袁逗逗也很无奈:“是啊,刚刚春桃姑娘来说,午饭会有人送过来,让我们不要出去。”
“那个春桃做事还是很细心的。”叶小千随口说道。
转头一看,安荣不在。
“你相公呢?”
下这么大雨,他怎么还乱跑。
袁逗逗担忧道:“别提了,一大早就被陆朝阳带走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叶小千听了没说话,她心里猜想,所谓的要事不过他和宋临安的事。
依她的意思很简单,直接把宋临安抓了,对她施以酷刑,让她乖乖交出解药。
多干脆。
可是他们都不听,考虑什么宋家会报复。
事情做了,卷卷铺盖跑路就是,他宋家再厉害,还能管到外地去。
他们就是太懦弱了。
“逗逗,你放心,要是安荣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一直罩着你。”男人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能做。
不比一个绣花枕头强。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门外走来两个男人,听到她的话都怔住了。
袁逗逗低着头看书,也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小千,你真是好得我无话可说。”
叶小千的性子,她已经了解了,快言快语,没有坏心,反而都是为别人考虑。
“叶姑娘,人家相公还好好的,不兴你这么挖墙脚的。”陆朝阳笑呵呵地走进来,后面跟着安荣。
春桃和海棠给他们二人撑伞,一并来了。
“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她对着安荣磕磕巴巴地说道。
绝对没有诅咒的意思。
“嗯,我知道。”安荣已经习惯了。
他走到袁逗逗身边,看着她手里的书,竟然是《山海经》。
“我就是无聊,找了半天,就这本有图。”袁逗逗怕被他发现端倪,淡定解释。
安荣一听笑了,他并没有多言,她为何要解释。
“爹爹,你看看我这个字写得好不好?”安吉刚学着写了一个大字。
安荣低头认真看着,“这是你娘教你的?”
“是的啊,娘亲是不是很厉害?”安吉骄傲地说道。
他是打心眼里崇拜自己的娘,觉得娘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厉害。”安荣看向袁逗逗,见她埋着头看书,嘴角上扬。
她确实和以前不同了,从前要教她识字,她总是拒绝的,没想到三年不见,自己能看书,还能教安吉写字。
若不是那夜月光下,他亲眼看见她肩上的桃花形状的胎记,他真的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真的袁逗逗。
“安荣,陆大人找你什么事?”
袁逗逗放下书,坐到圆桌前,斟了两杯茶,递给小千一杯。
安荣跟着坐下,自斟自饮。
陆朝阳找他,是为了解毒的事情。
宋家的人已经来过了,陆朝阳把他们带到了前厅,并未打扰到袁逗逗。
临安并未前来,而是派了丫鬟采薇来。
“表少爷,我家小姐说了,你这次的所作所为,她已经记在账上了,来日必定会加倍奉还,若是表少爷能放人,她可以考虑一笔勾销。”
采薇跟在临安身边久了,说话的口气的也很嚣张。
“果真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陆朝阳,等着她来算账。”就怕她不来。
宋临安再厉害也有她的软肋,陆朝阳恰恰知道,宋临安最怕的是她的外祖父,八王爷,凌霄。
只要八王爷一句话,就是宋承德也得言听计从,更别提领不愁了。
八王爷为人正直,爱民如子,也因此能得皇帝青睐,自皇帝登基以来,十王叛乱,十一王忤逆,皆被削了王籍关进天牢,死生不得出。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在平安镇,横行霸道,用下三滥的手段抢夺人夫,非气得吐血不可。
“表少爷,我家小姐是你的表妹,你处处帮着外人对付我家小姐,是会让我家小姐寒心的。”
采薇才不管,她一心护着主子,只要主子想要的,就应该帮着她得到。
“采薇,你要是真的为你家小姐着想,就赶紧回去劝她给安公子把毒给解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事要是传到八王爷耳中,她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采薇神色慌张,她当然知道自家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远在千里之外的外祖父,八王爷。
若是让王爷知道了,恐怕即日就会让人来带走小姐,好好管教。
这样的事情在小姐七岁那年发生过一次,八王爷远道而来看望女儿,恰好碰到小姐在鞭笞一个丫鬟,起因是那个丫鬟弄坏了她的蝴蝶风筝。
等八王爷看到的时候,丫鬟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等大夫来了,丫鬟也没气了。
八王爷气得当场就把茶杯摔了,还把老爷和夫人给狠狠教训了一顿,并把小姐带回了京都。
小姐在王府,被教习嬷嬷每日严加管教,习礼仪,犯一点错就会打手心,最严重的的一次手被打出了血口子,好几天不能用筷子。
为了早点逃离王府,小姐忍辱负重,只能装作听话乖巧的样子,在经过多次考验后,王爷终于同意让她回家。
可小姐回到宋家,并没有变得温文尔雅,反而对待下人的态度是变本加厉,火气越来越大,打骂起丫鬟小厮也更加厉害。
“表少爷,您的话,我会回禀给小姐。”采薇顿都没打,扭头就走。
临走前,还不忘对站在一旁的安荣狠狠瞪了一眼。
她心里暗骂,安荣就是个伪君子,也不知道小姐看上他什么,竟然躲到了表少爷家,太没出息了。
安荣看着一脸担心的袁逗逗,想起刚刚陆朝阳的话。
要想宋临安拿出解药,只能以身犯险。
陆朝阳嘱咐他不要告诉逗逗,以免她担心。
“陆大人找我商量中午吃什么。”他只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啊?”袁逗逗瞠目,外面下着雷暴雨,一大早把人叫去,就为了中午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