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拓的比赛完全不用别人操心，一个礼拜后数学老师就忍不住在办公室炫耀自己的学生是省一等奖，入围了一月份的冬令营，这下倒也不用大家去问，一下子便传开了。
这次联赛本来也是神仙打架，校内有联赛资格的人在姜楠还没转来前就已经选拔好了，姜楠的数学并不拔尖，失去这个机会对她的影响也并不大。
省内中学中在数学方面的佼佼者几乎齐聚一堂，而他依然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无论是他平常对于数学的钻研还是他的天资都是他人眼红不来的。
一向都作为风云人物的话题本人倒是习以为常，只是偶尔窗户外面会给三三两两来观望的美女堵的水泄不通，让姜楠反倒有点坐不住。
“干嘛老是招蜂引蝶的。”姜楠垂头摸了摸被挂在书包上的那枚周拓送的吊牌，随后愤愤地看着他的背影嘀咕，斜前方本来镇定自若的周拓不禁打了个冷颤。
“阿牛，空调开高一点，冷死了。”
牛正安坐得离遥控器最近，他抬手去拿讲台上的空调遥控，“拓哥，外面的人都热情似火，你出去兜一圈回来就不冷了。”
“少说屁话。”周拓应了句，就低头开始刷自己的题。
姜楠瞥了一眼玻璃窗外久久不离开的女孩们，巴不得上课铃赶紧敲响。
林婧坐在姜楠后边，看着她时不时扭头望窗，摇头叹气，“哎，长得帅就是容易让人没安全感啊，是吧楠楠。”
姜楠悠悠转过头来，给她一个算得上幽怨的表情。
下节课正好是数学，谢了顶的黄老师进门时容光焕发，一下年轻了不知道几岁。
“各位同学，上课前呢，先恭喜我们班的几位同学在省数学联赛得到了不错的成绩。”黄老师清了清嗓子，“我们班陈东、叶文杰同学在此次联赛中得到三等奖，刘晓婷二等奖，周拓一等奖，省联赛的前三等奖也就十名学生，我们学校占了五名，四名还都在我们班级，大家掌声送给他们！”
掌声雷动。
“同时呢，我们班周拓同学也取得了进入国家队培训的资格，这也意味着对周拓同学来说高考保送只临门一脚了。大家平常有什么不懂的要多向他请教，也多向周拓同学学习一下他学数学的态度。”黄老师拍拍手掌，“好了，咱们开始上课。”
姜楠在之后的每一堂课都听得尤其认真。
之前喻文州说他是省状元候选还是太保守了，照如今的架势他连高考都可以不参加。
周拓太优秀了，她也得再更努力一些才足以跟他肩并肩。
虽然偶尔她还是会为门外假装求教实际上是来偷偷往他抽屉递送东西的女生分神。
但周拓一般都不会收，知名姓的就托人拿回去，不知名的就塞给喻文州他们。
不过对询问他数学问题的人无论男女，也会给他们提供解题思路。
下晚自习周拓偶尔还想偷溜回家跟她一块走，但姜楠再三劝阻他不要违反规定，于是两个人一个礼拜只有周六下午放学会一起走回家，周日的时候，他们四人学习小组也照常开展。
座位也轮了两回，随之而来的就是期末考试。
周拓的第一都是大家意料之中，姜楠在他的帮助下也终于把物理提升上来，又跟他在红榜上紧邻。
期末考结束后的一个礼拜，也是他们本学期的最后一段上课时间。
“周三晚上七点我们有一场家长会，大家回去跟父母说一声，我们也会在家长群通知。”喻老师的声音响彻在教室内，“高三了，这个学期结束，下个学期也很快就会开始，希望大家不要因为假期要来了就松懈，该打的仗还是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来打。”
喻老前脚刚走，后脚林婧就来了。
“楠楠，你要叫谁来开家长会呀。”姜楠现在单人单桌，林婧坐在她斜后方，直接把凳子搬来她旁边聊。
姜楠心里也犯愁，家长群里的是姜原，但是他应该没空来吧。
陈女士又那么远，更不可能了。
“没人来会怎么样？”
“不知道诶，不然问问喻老去？”
“问什么？”喻文州刚和周拓接水回班，非常自然地插了一嘴。
“喻文州，家长会没人来会怎样？”林婧扬了扬下巴，颇有霸道女总裁的风范。
“我是你小厮啊，啥动作啥态度。”喻文州哼笑一声，“你怎么着，怕挨骂呀？”
姜楠生怕二人又要吵嘴到不知道啥时候，赶忙发言称是自己不知道叫谁来。
“通知到了就好，反正应该也是做思想工作，不来也没差。”周拓回，“你家要是没人来，我问问我妈家长会讲了什么回头告诉你。”
“好，谢谢你啦。”姜楠朝他笑。
周拓松了口气，还好，她不是在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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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家长会啊，我读书又不是我家长读书。”邓旭尧在食堂椅子还没坐热就开始跟周拓和喻文州骂骂咧咧。
“你期末考多少名来着。”喻文州塞了口鱼粉在嘴里，说话说得不清不楚。
“你能不能噎下去再说话。”周拓怕他把粉喷自己碗里。
“240吧好像。”
喻文州这回噎下去了，“我去，我们年段不就256个理科生？”
邓旭尧嗯了声，显然无所谓自己考几分。
以前邓旭尧也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只是当初他请了的那半个月的假，那段时间改变他太多了。
“你也知道，高考是自己的事。”周拓语气淡然。
邓旭尧抬眼看他，他知道周拓在说什么。
“我无所谓去哪，离开家就行。”
喻文州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你好歹学一点吧，多考点上个本科，我怕你爸一气之下真把你送去国外，咱见不着你很寂寞的。”
前几天邓旭尧他爸刚找他们班主任商讨过如果他的成绩在国内上不了本科就会把他送出国，喻老也从那听说了，喻文州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这件事。
邓旭尧嗤笑一声：“真的假的。”
“真的。”喻文州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诚恳至极，“咱们三个认识了那么久，我真希望以后咱们还能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你异国他乡我真不放心。”
周拓放下筷子，也拍了拍邓旭尧，“别跟自己过不去。”
邓旭尧没吭声。
喻文州和周拓对视一眼，也没再言语。
良久，邓旭尧才又缓缓开口。
“从我高一那年，我就迫切地想离开这个家，不想再当乖孩子，更不想做他们的小孩。对我来说，只要能离开这里，什么样的结局都无所谓，我根本不期待自己的人生，他们让我觉得生活太无趣了。”邓旭尧的语气是他们没见过的沉闷，“所以啊，我过一天算一天，找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做乐子，找一些有新鲜感的人做乐子，乱七八糟过生活。”
“哥，你来真的啊…”喻文州没见过邓旭尧这个样子，平常一直没心没肺的人如今却坐在自己面前说这些丧气话。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邓旭尧扯着嘴角，但眼里却是笑意全无。
“别笑了，笑比哭还难看。”周拓抬手锤了捶他左肩，“别讲屁话，那是他们的生活，不是你的。你有你的生活，你跟他们不一样。还是那句，别跟自己过不去了。时间不会等你。”
周拓默了数秒，又笑道：“不过哥会等你。”
邓旭尧没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喻文州也没憋住：“拓哥，你哪学的土味情话。”
“干嘛，别爱上我。”
“我靠。。”喻文州呕吐状。
“想想我的人生里，有你们还真是幸福了不少。”邓旭尧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往日里的玩世不恭，“行吧，我哥们这么不想我走，我努力看看吧。”
“成啊，你说的。”喻文州哼哼道，“那我们假期一起去读书？到时候可别鸽我。刚好拓放假半个多月要去那个培训，林婧又要回老家，姜楠也要回她h市一段时间，咱补习小组得先停停，你小子别鸽我啊。”
“所以家长会咋办啊？”
“哎呀别管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