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楠楠再接一首！”
“我词汇量不够了啦。”明明去吃个沙县也没喝酒，林婧就跟醉了似的，对此姜楠只能诗意地称之为“醉秋风”，然后就得到喻文州无情嘲笑：“别人醉春风她搁这醉秋风，姜楠你可别这么给她面子，笑死我了。”
自习室的大门推开前，林婧最后又吟诗一首，即使大伙没一个爱听。
回了自习室，林婧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到那张沙发椅上躺。
“有没有人想躺这睡的？我就睡一会马上换人睡！”林婧大咧咧地瘫在沙发椅上挥手，明显谁想也没用。
“我不困，你睡吧。”姜楠被她两眼放光的样子逗得直乐，林婧真的很像一个无忧无虑乐天派，看着真的很可爱。
周拓倒是真有些困，应了声不想就趴在桌上闭目休息。
喻文州无奈道：“睡吧你，没人跟你抢。”
“婧婧，你睡多久呀？我等等叫你起床。”姜楠已经坐在位置上打算刷会手机就继续学习，突然想到林婧的手机被他爸妈勒令放在家里，美其名曰“去图书馆就得专心学习带什么手机”，扭头问她需不需要叫醒服务。
“睡半个小时吧，那你等等喊我，爱你哦宝贝。”
林婧眼睛刚闭上，在姜楠旁边趴着的周少爷突然直起身来。
姜楠和喻文州给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看向他。
只见周拓神色懒散地默默摸索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姜楠猜想他可能忘记回谁的消息，就又扭回头看自己的手机。
下一秒，姜楠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她忙把声音关掉，看了眼沙发上睡觉的林婧还在岁月静好，才安心点开微信看消息。
周拓的小窗消息。
不就……坐在旁边吗。
zhou：「我也睡会。」
姜楠快速回复一个“好”，然后心虚地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喻文州。
应该没发现我俩坐在他对面用微信聊天吧。
周拓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又给她回复。
zhou：「我也睡半小时，等等叫她前先叫我。」
听见她手机振动却许久未见姜楠回复，周拓忍不住扭头看她，就见姜楠一副心虚地把手机拿到眼皮底下看，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熟悉的聊天界面上。
本来觉得沉重得抬不起来的眼皮也好像恢复了精气神，他的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胸腔里漫出几声笑。
明明也没做什么，她的耳根子又在发红。
她为什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姜楠隔了一分钟才回复他一个“好”，只是因为二人的手机振动来振动去，太过明显。
但对于对面的喻文州来说无非就是掩耳盗铃。
喻文州嘴角抽搐，内心咆哮：这小两口是怎样！我心里素质很差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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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姜楠摇醒了周拓和林婧，看着对面不知何时也趴在桌子上睡觉还流了一摊口水的喻文州迟疑了一会。
他没让我叫他起来，我是不是该顺手之劳也叫醒他一下？
就在姜楠迟疑的一瞬间，刚睡醒的周拓已经把手机举起给喻文州拍了一张睡颜照，镜头聚焦在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口水的嘴角。
“起来。”然后喻文州就被周拓毫不客气扔了个纸团砸醒了。
喻文州本还睡眼惺忪，直到看见对面的周拓正举着手机屏幕对着他，似笑非笑。
“真不懂装个防窥屏是要干嘛……”喻文州眯着眼凑近面前的手机屏幕，直到看清的那一刹那，他瞬间清醒：“我靠你拍的什么鬼啊！你是不是人！”
一旁的林婧顿时也清醒了五分：“啥玩意？”
这下喻文州立马转变声调，“求你了哥，别给别人看。”
周拓懒散地挑了挑眉，把手机放进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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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空气倒是比早晨要闷上一些，自习室因为太过安静反而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
姜楠的眼神游离到书本之外，恰巧跟林婧的撞了个正着。
二人迅速回神，相视一笑又低头看新拿出来的物理卷子。
又过了没多久，二人的眼神再次不期而遇。
旁边的喻文州也在神游，这会把她俩走神抓了个现行。
“你俩在这眼神交流什么？暗通款曲啊。”
“你贼喊捉贼呢？自己神游怪谁。”林婧正愁天气闷的很还开不了口，这会逮着说话的机会赶紧回怼。
姜楠幽幽叹气：“是吧，除了学习又什么都好玩了，看这个桌子纹路我都能看好几分钟。”
“还是周少爷悠哉啊，还在这玩手机。”
闻言，姜楠扭头望去，周拓正松松垮垮地靠着椅背，神情懒散地看着手机。
他掀起眼皮睨了林婧一眼，语调平稳：“老盯着一个地方眼睛没累脑子都累了，你没看人家工作的都有奖励机制吗？没点甜头哪有动力。”
合情合理。
出来之后他们都在为了充分发挥自习室的作用奋笔疾书，长时间专注反而让他们精神难以集中，甚至头都在隐隐作痛。
“奶奶的，真是这样。我就没那么认真从早读到晚过，事实证明小爷我真的累趴了，不读了，玩十分钟再说。”喻文州歇菜，拿起手机小视频开始刷。
姜楠也觉得该放松放松自己再继续，刚想举起手机，突然想起林婧是个没有电子产品傍身的人。
犹豫了一下，她又把还没完全掏出来的手机塞回口袋深处。
“婧婧，你晚上还呆在这里吗？”姜楠选择跟她聊会天。
“自习室吗？我可能晚上就不来了诶，我跟我爸说了晚上回去吃饭，来回一趟还有点远，明天早上再来吧。”林婧家里管的严，如果不是出来学习，他爸妈绝对不会同意她在外边吃饭，因为夫妻俩始终秉持着“外面的饭菜永远不新鲜”的看法，“你嘞？你家好像离这很近诶，好希望有机会可以去楠楠家看看！”
姜楠片刻间有些愣神。
我的家？
现在住的地方吗？那算什么家。如果现在就回去，也许还能看见那出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大戏。
姜楠嘴角扬起一丝嘲弄。
脑海又擅作主张播放过往种种。
她的心里凭空出现天使与恶魔来。
“你要跟她说？别忘了你之前告诉别人家里的事，别人是怎么对你的，你的下场不用我帮你回忆吧？”
“当初桑觅知道也没那样啊，我觉得林婧他们信得过，他们是你这边的，你知道他们的。”
……
良久，姜楠轻咬下唇，缓缓舒了口气。
周拓脸上的懒散早已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难以遮掩的肃然气息。
他唇瓣开合，正要开口结束这个话题，不料姜楠却先开了口。
“婧婧，那里不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