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桦知道,虽然,查出了姚余平,他也承认杀了吕小七、林建民和姚美华等人,但是,当年,杀害严正和那三名的警察的凶手始终没有找到。他们也是死时没有任何的伤口,按照林建民留下的资料记载,很可能也是被银针刺穴而亡,然而,那时姚余平才九岁,应该没有那个能力杀人才对。
那么,杀死严正和那三名警察的凶手又是谁呢?
“我父亲当年调查的案子很可能跟清水河筑堤有关。”严若寒一句话,应桦一下就呆住了。这是第二个人跟她同样的话。
“我查阅了当年的资料,由于河水泛滥,农田长期得不到保障,处于河下游的水田和庄稼,只要一到汛期,或者,雨水稍微多一些,整个河下游的庄稼就颗粒无收。但奇怪的是,清水河村人就是不同意修筑堤坝。可不知为什么,就在十七年前,突然,清水河村的人都集体同意修筑堤坝了。”
“你记得开始修筑堤坝的时间吗?”
“记得,八月十九号。”
轰隆……应桦只觉得大脑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八月十九号,距离姚丽华家一家被害刚刚好一个月,七月十九日晚上九点三十分左右,姚丽华家发生大火,一家人被活活烧死。
姚丽华家周围还有好几栋房子,所以,周围的人不可能没看到。
也就是说,姚丽华一家人死后,清水河村的人就集体同意修筑堤坝?难道,是姚丽华一家拦着不让修堤坝吗?
修筑堤坝是利村利民的好事,应桦相信,依姚丽华和葛玉书在清水河村的名声,应该不至于拦着修堤筑坝,而且,他们也不可能有那个能力能拦着。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后来,我调查发现,清水河修筑堤坝跟南水北调的一个项目有关。”
“什么?”应桦一惊,姚丽华是因为南水北调而迁居到清水河的,清水河堤的修筑又怎么会跟南水北调的一个项目有关呢?
这真是匪夷所思,再说,南水北调工程距离清水河有足足不下五百多公里,又怎么可能和清水河村的村民扯上关系?
应桦百思不得其解。
“我曾经去找过南水北调的几个标段的项目经理,他们对于当年的事都不太清楚,但是,有一件事他们确实有印象,不时,说是有起迁坟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当时,还有好几个项目经理受到了处分。”
应桦听得入神了。
南水北调是我国规模最大的水利工程之一,主要是通过调水解决北方地区长期水资源短缺的问题。这个工程始于上世纪50年代,历经多年规划和建设才得以完成。整个工程分为东、中、西三线,每条线都有不同的起点和终点。
如此浩大的一个工程又怎么跟一个小小的清水河村扯上关系呢?
迁坟,又是迁坟!难道是牵扯到姚家村的祖坟吗?毕竟,姚家村人是处于南水北调线上东线的主经区域,全村一百多户人家全部迁移走了。
可是,迁坟又跟清水河村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只有姚丽华一家才姓姚,当然,还有姚济民。
对,还有姚济民,也许,他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你见过姚济民吗?”应桦又问了一句。如果严若寒在调查当年那起案子,很可能,也拜会过姚济民。
“我去见过他,他应该知道迁坟的始末,但他不肯说。我几次去找他,他都不肯说。对当年的事讳莫如深。”严若寒有些气馁。
他当然不敢说,因为,他肯定知道,姚丽华一家的死跟当年迁坟的事有关系,不然,他也不会明知道姚丽华一家和姚显民夫妇死的不明不白而不敢声张。
“为找到当年的真相,我曾经去找过老书记葛代林。”严若寒又说了一句。
应桦眼前一亮,葛代林,永安县曾经的一把手,也是永安县的风云人物,改革开放的先驱者,还是清水河走出去的永安县著名的领导。
“但是,很奇怪,对于当年的事,老书记只说了两个字。”
应桦也十分好奇,对于当年那件事,老人会有什么看法。
“哪两个字?”
“清江。”
“清江?”应桦没明白什么意思。
“我考察过县志,清水河的上游就是清江,但我还没明白,清江跟清水河的关系,又跟当年那件事有什么关系。”严若寒有些沮丧。查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没有一个结果。不过,应桦来了,她相信,事情肯定会有突破的。
她相信,凶手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戒,所有罪恶最终一定都会被揭露出来的。
只是,妹妹看不到那一天了,父亲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严若寒神情凄然,自己付出这么多年,妹妹还是牺牲了,究竟值得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清水河派出所到了。
应桦一走进所里,老刀迎面走了过来
“头儿,胡勇有话想说。”
应桦浑身一震,赶紧朝关押室走去。
而在清水河村,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怪异老妇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仿佛,是等待着死神的召唤一样,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忽然,房间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响起。
她赶忙起身,迟缓地朝房子走去。
来到房间里,她抬头看了看床上那枯瘦如柴的身体,不禁鼻子一酸,也许,他们的时间该到了。
“怎么了?”
“葛青山真的被抓了?”枯瘦身影干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的让人有几分难受。
“对,葛青山和葛小军都被抓了,听说,这次,市里来了一位公安局长,专门查当年的案子。”
“什么?真……真的?”床上干枯的躯体似乎是想爬起来,可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是挺了挺,颓然地躺回床上。
“是真的,也许,这一次,我们真的有希望。”
“那……那你去……挖坟吧!”干枯身躯仿佛用尽了洪荒之力吼出一句。
老妇人狰狞的脸上一僵,随即释然,缓缓点了点头:“好,我等下就去挖。”
“咱们……咱们要死在一起啊!”枯瘦的身躯说完最后一句话,缓缓将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