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应桦，又看看手机上的资料，一时间，一个个眼前变得晦暗不明。
老刀看着手里的资料，更是羞愧难当，他是老刑侦，竟然为了立功，为了队里的荣誉，把这么重要的细节都漏掉了。
“也许是他觉得没人会发现，大意了，才会在现场留下指纹和脚印呢？”一名坐在稍远一点的干警反驳了一句。毕竟，大家忙活了十多天，不能白忙活。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你们想过没有，程卫东会在被我们第一次审讯后的当天晚上就去了那间水泥房，还让叶兵发现了那个水泥屋的存在？”
“他是故意的，引我们发现水泥屋？”胡一安脱口而出。
“聪明。这么明显的引诱，难道，我们看不出来吗？”应桦一句话，说得大家哑口无言。
“如果程卫东不是凶手，那水泥屋的凶案现场怎么解释？还有，那么多血都是许鹏飞的，现场的碎肉和碎骨十分明显，那的确是第一凶案现场。”说话的是老刀。
“很好，可以确定，水泥屋确实是第一凶案现场，也就是说程卫东早就知道那里是第一凶案现场，换句话说……”应桦停顿了一下。
“他是从犯！”小龙女抢了一句。
“对。他清清楚楚知道杀害许鹏飞的过程，而且，他极有可能还参与了杀人，但他可能并不是主凶。主凶另有其人。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在保护一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主凶。”
瞬间，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就在昨天，大家还以为抓住了凶手，没想到，程卫东竟然还不是主凶，主凶另有其人。
新平也不再说话，显然，应桦的话很有说服力。
“可是，现在，程卫东已经认罪了，而且，证据也指向他，我们没理由推翻他不是凶手的结论。”胡一安又补了一句。
是啊，从整个案子来看，程卫东是杀人凶手这件事，几乎没有任何的漏洞，尽管应桦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也不能说明程卫东就一定不是凶手。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找出程卫东想保护的那个人是谁。一个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可想而知，那个人跟程卫东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柴小英！”老刀脱口而出。
应桦赞赏地点了点头。
“柴小英确实是怀疑对象之一，我已经让杨法医去了当地的派出所，由于那里交通不是很便利，需要花费些时间，相信，最迟明天，关于柴小英的详细信息就会传回来的。”
还有一个人，也值得怀疑，但应桦没说。
小龙女不禁看了应桦一眼，也有些羞愧，今天这会整得真是，要不是被新平窜掇的，她不会搞这么一出。
她都觉得有点没脸见头儿了。小龙女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进了桌下。
闹剧结束了，老刀和小龙女、胡一安几人走在最后面，身旁是应桦。
“头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我总觉得，你刚才话里还有话。”小龙女心里痒痒的厉害。
应桦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为了领功就不顾案子还有疑点，就想结案，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啊！看来，二队的风气确实要治治。
想到这儿，她瞟了小龙女一眼。看得后者心肝肝一颤，赶紧小心翼翼朝老刀身边躲了躲。
她可承受不住头儿的一腿。
老刀一脸尴尬地朝一旁闪了闪，刚才，他好像也没起啥好作用。
“你们走吧，我想静静！”
“那个，头儿，你可以告诉我静静是谁，我帮你把她请来，这样，你就不用那么想她了。”小龙女赶紧凑过来，说了一句。
应桦差点气笑了，轻骂了声：“滚！”
“头儿，我想做你的静静。”胡一安恬不知耻地凑了过来。
“滚！”
几人赶紧一溜烟跑开了。只有新平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似乎感觉到了新平审视的目光，应桦转头瞟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了。
长途的走访确实不容易，尤其是在交通不便的山区。
这一天，杨韧终于走下了山，来到了当地的派出所。
可他被告知，派出所下班了，要等到明天。他又急忙在镇子上找了家小旅店住下。
第二天，才见到了派出所的工作人员。
“柴小英一家的户籍信息都在这里了，你看吧。”一名年纪稍大的干警拿出一页纸，递了过去。
杨韧一眼就扫完了，户籍信息过于简单。
“请问，有没有谁对柴小英的信息比较了解的。”
“这个……”民警低头想了想，张嘴回了一句：“有，我们的老所长，以前是农垦所的，他对柴小英比较了解，而且，听说，柴小英刚分配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就住在他家里。”
杨韧眼前瞬间一亮。
老所长叫柴林，住在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
杨韧继续朝前进发。应桦说过，找到柴小英来农垦所以前的信息，或许就能找到这个案子的关键，因为，柴小英的身份很可能是破案的重要线索。
走出警局的应桦，一个人驱车来到了幼儿园。她确实还有一个怀疑对象，那就是那个毫不起眼的顾瑶瑶。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顾瑶瑶和程卫东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并不像程卫东所说的他根本不认识对方。毕竟，他可是敏瑶仙子的粉丝。
所以，她今天来了幼儿园。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可她总觉得，顾瑶瑶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蓝色妖姬，她肯定有某种目的。
隔着栅栏，应桦看着那个笑意嫣然的女孩跟一群小朋友在草地上嬉戏，她的笑容明媚灿烂，月牙弯弯，五六个小朋友在她身边追逐。
“抓住了……抓住了……抓住了……”
原来，他们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顾瑶瑶很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应桦的到来。
应桦很难想象的出，面前这个女孩刚刚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或许，她把自己的悲伤隐藏得很深很深。
应桦正想着呢，忽然，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稚嫩的小脸，她眉头微微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