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了两个月后有货,还一口气定了五千份,李建乐兄妹一路喜滋滋的。原本李建乐就有建粉条厂的想法,看来,还得再建一个方便面厂。
如此,村里的人可以谋个生计,生活才不会过得紧巴巴。还有,经济要发展,路还是要先修。要致富,先修路。
李建乐一路摇摇晃晃,一路在心中细细规划。
十六天后,一行人灰头土脸,终于到达寒门关的城门口。
李建乐穿着灰扑扑的棉袄,看着一阵一阵风扬起的沙尘,呸呸呸,吐了好几口沙,李建乐赶紧拿出一块帕子,蒙在脸上。脸也干巴巴的,干燥得很。
其他人有样学样,一个个蒙得只剩下眼睛。
城门口的站岗士兵一看这车队,立马拦下。“来者何人?到寒门关所为何事?”
看着一杆长枪,都快顶到张师傅的胸口,薛神医赶紧跳下车,手握枪杆上,“小哥,小哥,我们是来找你们大元帅君向北。我们给他送了些药材过来。劳烦小哥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城。”
“送药,这么好?”黑个子士兵显然不信。古疑地看着这队马车。
上前检查的兄弟向他点点头,黑个子士兵说,“等着,我让人过来确认一下。”
“小哥,你可以让李将军过来,李敬将军。”薛神医赶紧报上姓名。
“等着。”黑个子脸色依旧很臭,招手叫人过来,去军营叫人。
这边关经常有北疆的探子混入,出入城门需要严苛的检查。
大家无计可施,就把马车赶到城门口的边上,老老实实等着。
李建乐抬头看了一眼古朴,用石头垒起来的城墙。六米多高,历经岁月的洗礼,早已斑驳。
灰蒙蒙的天,路上行人很少。就几个人,也是行色匆匆。大街上,很多店铺都关着。显得冷寂凋零。不管在什么时代,战争中,最是受苦受难的都是老百姓。就连性命都不保了,更谈何经济发展。
哎,这世道真难。
过了半个多时辰,李将军和守门士兵急匆匆而来。
“薛神医,小神医,真是你们啊!太好了,快随我进城。”李将军赶紧上前,对着他们行礼。
上次在祥云县,就是这位小神医出手,才保住他这条小命。
“嗯,走吧!进去再说。”薛神医招呼众人出发。
“薛神医,小神医,我们元帅在营中,你们是先去王府休息,还是直接去军营?”李将军看着车队,问了一下。
“直接去军营。”薛神医挥挥手。
李敬骑马在前,大家跟在后面,又往北边前进了二三十里地,才看见一座又一座的军营。连绵不绝,几百个以上。
不管是站岗的,还是巡逻的士兵,都是灰扑扑的。没办法,这天气,风沙大,把人都吹开裂了。
士兵们都好奇地看着这车队。但是,无人敢上前搭讪。
到了中央一座大营,张师傅等人把货卸下,薛神医付完余款,这趟镖就算走完。
“薛神医,乐乐小姐,我等就此别过。两个月后,我会去李家村拉货。”张师傅拱手告别。
“嗯,一言为定。张师傅和各位叔叔,一路顺风!”李建乐上前,与众人话别。
把药和食品分别放好,大家洗脸洗手。
看着一盆一盆黑乎乎的水,大家都不好意思。
“薛神医,小神医,各位大夫,你们辛苦了。快坐下喝口茶。我们元帅有事出去了,你们先吃饭。”
一路上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有顿热汤热饭,大家也不矫情,上桌吃饭。
红焖羊肉,炸羊小排,小炒肉,枸杞羊汤,果然一个青菜都没有。
李建乐一路观察,北疆其实大概是后来新疆这一片地区。地广人稀,粮食无法耕种,又没有什么经济作物,光靠养殖牛羊,远远不能裹腹。
吃完饭,李将军带着他们去休息。李建乐姐妹和笑笑分到一个小的,独立的蒙古包,其他大夫都住到一个大营里,大通铺的那种。
放下行李,薛神医带着大家在营地里四处看看。李将军在边上介绍。
逛了一圈,有士兵大喊,“元帅回来了!”
君向北骑着一头黑色的俊马,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后面哗啦啦跟了好几百人马。
一身银色铠甲闪闪发光,高大的身躯威风凛凛。
“师父,小师妹,你们来了。”俊黑俊黑的脸上笑出了一口白牙。
众人回到大营。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几百个人归来的士兵人手一盆,吃得嘘哩呼噜。没错,李建乐一人给他们冲了一盆泡面。
“真不错,我吃到菜叶子了。”
“好香啊!有鸡汤的味道。”
“嗯,还辣辣的,我都出汗了。”
……
“小师妹,这泡面真不错。剩下的别再拿出来了,留着我下次吃。”君向北难得护食一次。
“好,都给你留着。”李建乐笑笑,反正她无所谓。
君向北深深看了一眼,这丫头半年来长高了不少,一身紫色衣裙更显得亭亭玉立,高高的马尾,极其飒爽。
“师父还有各位大夫都辛苦了。晚上咱们吃最地道的烤全羊,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带你们去伤兵营医治。”君向北一听还带来的好几车的药品和粮食,心中有一股暖流淌过。师父曾是宫中御医,医术精湛,被诬陷入狱,救出来之后,就淡泊名利,一心救治百姓,发誓绝不与皇家再有瓜葛。所以这次师父能来边关,看来一半是为医术,另一边应该跟小师妹有关,这是在为她打算。
君向北温和笑着,看着李建乐姐妹,还有一个丫头,跟几个大夫说说笑笑。营地外的风呼呼刮着,帐篷内肉香,酒香,谈笑风生。
第二天,薛神医带队,领着吴林李陈史和李建乐姐妹,后面跟着一群军医们,开始在伤兵营里开展工作。
轻伤者一律重新用酒精消毒,撒上金疮药,重新用新绷带包扎。
伤情重点的人员,有流脓,坏死,反复发烧,伤口长,需要缝合者,全部归到重伤营中。
李建乐监督,吴林李陈史和李建喜每人分到一位伤员,按部就班,开始救治。
君向北跟在薛神医后面,看着一个个身穿白大褂,戴口罩,还用凉白开洗手,用酒精擦手,看得很是新奇。昨天晚上,薛神医给他一本《急救与缝合》,他熬夜看完。惊喜的同时又是感叹不已。单凭这本书,小师妹就功德无量。
君向北一边看,薛神医一边解释。
外面,李建安不停地烧水,一桶桶提进去,再把脏水提出来。笑笑先用皂角洗带血的绷带,再放进锅里煮,最后挂起来晾干。
薛神医一行人忙忙碌碌,营中的军医官们跟在后头,认真学习,不懂的地方就问一下。薛神医每人给他们一本书,一套手术工具。
到了晚上,所有的大夫和军医官在帐篷中一起学习。李建乐作为主讲老师,侃侃而谈,详细地解释细菌,感染,交叉感染,消毒,消毒的方式方法,缝合,缝合的技巧……
一连忙了大半个月,大部分轻伤者都已经康复。重伤者伤口愈合得很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消炎药,退烧药,金疮药,酒精消耗大,薛神医和林大夫来到寒门关城中,把药店里的药材都买回来加工。李建乐买了两个大蒸锅,教军医官自行蒸馏酒精。君向北派专人学习,以后负责酒精的蒸馏。
大忙一场过后,李建乐兄妹就恢复早练,跑步,打军体拳。到了晚上,就和将士们过过招。
笑笑和李将军比试力气,五十斤的流星锤,上百斤的大刀,二百多斤的石臼,笑笑都是轻轻松松举过头顶。李将军,韩副将,君一,君五,魏先锋,牛大壮等几个人,都是跟在君向北身边的暗护卫,亲兵。都是武功高强的人。
围在四周的将士们不停地给兄弟们加油,可是,平时牛逼哄哄的兄弟,被一个小姑娘虐得不要不要的。人家小姑娘拿着百多斤的大刀,舞得像根小木棒,更杀得四周无一人靠近。
君向北也是惊讶不已。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李建乐看着一群被打击得不轻,生无可恋的大兵,哈哈大笑。
君向北回头一看,明眸皓齿,笑意盈盈的姑娘,浑身散发出一股与众不同的韵味。这姑娘,独立,有个性,有主见,善良,又不失狠辣。虽然很矛盾,却很有吸引力。让人见之不忘。真真与京城中的大家闺秀不同。那些贵女,一个个轻纱曼妙,莲步微移,笑不露齿,光看外表确实是婀娜多姿,可是一个个千篇一律,毫无生趣。还是小师妹好,活泼生动,真实,又不矫揉造作。
君向北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一局中,笑笑完胜。
接下来,李建安挑战了李敬将军。
李敬是君向北麾下的一名得力战将。平时跟在君向北身边。擅长于马上枪战。今天晚上,两人都使枪,在力道上,移动灵活上,李建安占了上峰,可实战经验不足,被李敬一招声东击西,给踢出了战场。
四周的士兵们大声叫好。
李敬供手,“小兄弟,承让。”
白天忙着处理救治伤员,到了晚上,总有不同的人来挑战笑笑和李建安。大家本着切磋的精神,每天晚上都奉献了精彩的节目。
一晃眼,二十几天过去了。
“薛神医,小师父,西边营中送来一个伤兵,快不行了,你们快来看看吧!”张医官冲进来,急匆匆地说。
这边大营中,伤员的伤情基本稳定下来。薛神医和大夫们现在在喝茶。
一听这话,大家赶紧过去救人。
干巴巴的人,毫无血色的脸。要不是胸膛有轻微的起伏,大家都会认为这人已经去了。
“张军医,你来。把这人的衣服脱了。留条底裤就行。”李建乐淡淡看了一眼张军医。
“好。”因为刚才的冒冒失失,张军医也感到不好意思。
右边手臂青紫红肿,胳膊上一个大血洞,乌黑的血干枯了,可伤口边肿得老高,周边的皮肉外翻,还有一只只小小的蛆虫在扭动。上半身瘦得可见根根排骨,其它倒是没有伤口。
“你来,把这条手臂砍了。”李建乐拿了一把大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