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大半个月,李建乐兄妹摘野果,打猎。光是柿饼就晒了六大箩筐。李建乐一个个串起来,把小房间挂得满满当当的。
野鸡野兔熏制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只。
“嘿嘿,能打猎就是好,肉菜都不用买。”安哥儿看着满满的库房,心情舒畅。
“嗯,我觉得这段时间我都胖了。”安哥儿 摸摸自己的肚子。
“是强壮了,有肌肉了。”李建乐用手指戳戳二哥的胳膊。
安稳,充满希望的生活让家里每个人心情好,眉眼带笑。
“乐丫头,你们明天上县城吗?”罗氏看着地上的大蟒蛇和穿山甲说。
“嗯,去。这蛇胆和穿山甲给师父送过去。再不去,他该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李建乐想想就好笑。
“可是需要什么?”
“米面各买点。盐糖不多了。”罗氏说。
“知道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兄妹几个就出发了。先去后山把骡车架上,李建乐把大蟒蛇和穿山甲扔到骡车上,一路哼着小曲就往县城赶。
李建乐熟门熟路地把骡车赶到回春堂的后院。当薛神医看到大蟒蛇,也吓了一跳。“这蛇胆一定大。”薛神医喜滋滋地说。
薛神医立即唤来小秋,拿出匕首剥皮,掏蛇胆。
“待会儿把蛇肉送到第一楼,让他们炖个龙凤汤过来。”薛神医的爱好有两个。一个是医药,一个是美食。
“师父这是得了什么宝贝,这么高兴?”一个公子,带着一大帮随从,款款而来。
“师兄。”李建乐赶紧上前问好。细细一打量,只见君向北穿着云青色绸布,领口袖口都袖有云纹,一块羊脂白玉挂在腰间。一双鹿皮靴,高高挽起的头发一根发丝都不见。发端上也是相应的白玉簪子。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君向北是大庆朝荣亲王世子,二十有二,长得是剑眉星目,仪表堂堂。这些年来,京城中的贵女无不为之动容。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你啊!有口福了。乐丫头猎了一条大蟒蛇。今天中午,我们吃龙凤汤,红烧穿山甲。”薛神医边说边打量一下君向北。
“嗯,如此甚好!”君向北温暖和煦地笑着走上前,挽起袖子要帮忙。
“这马上就要好了,你别动手了。”薛神医加快速度。“屋里泡茶等我。”
平哥儿和安哥儿赶紧上前帮忙。不一会儿,蛇胆和蛇皮就剥好了。肉,送到酒楼就可以了。
李建乐洗洗手,屁颠屁颠地进去泡茶。其他人则眼力好好地坐在后院喝茶。
“小师妹,辛苦你了。”君向北递过一杯茶,细看着小师妹。
十岁多的小女娃,瘦小瘦小,穿着干净整洁的棉布衣裳。翠绿色跟她很搭,整个人显得有活力。千层底的布鞋。高高的马尾,一个小人儿看起来很是利索。
一双杏眼,异常灵活。一颦一笑,都带有感染力。总的一句话,这就是个小机灵鬼。
“这次回程可还顺利?”薛神医接过李建乐的茶,转头问了君向北。
“嗯,很顺利。皇伯父的生辰过得热闹。各国的使节献礼后都安安分分的。皇城司都高度戒备着。太子哥哥的领导能力越来越厉害了。”
“我父王的毒也解了,但身子底有点遭,还需调养调养。这次,火狐狸很配合,每天一小碗血,十天一个疗程。毒就解得差不多了。我把它带回来了。”
“小师妹,你不是说要放生吗?明天我们一起进山,先放生狐狸,再找找药材,给我父王调理身体。”
“连宫中的御医都夸赞这边的药材,年份长,药性好。我想亲自进山看看。师妹可愿带路?”君向北看着有条不紊泡茶的师妹。
“自然是愿意的。我带你们进黑山,那里面的好东西多。多带些人,里面有老虎。”李建乐把上次老虎熊瞎子打架的事情了一下。
“嗯,我来安排。”君向北听完点点头。
几个人又说了点其它事情,小秋一溜烟跑了进来,“薛神医,第一楼送饭菜过来了,吃饭吗?”
“嗯,忙了一早上,开饭。”薛神医起身往外走。
不愧是县城第一大酒楼,满满当当摆了一整张桌子。有清蒸鲈鱼,红烧狮子头,香酥炸小排,醋熘白菜,萝卜丸子汤,当然,重头戏是那一锅龙凤汤,还有那一瓦罐的红烧穿山甲。
李建乐兄妹几个,君向北,薛神医,几人围坐一起。平哥儿几人一开始有些拘谨,但耐不住东西好吃,慢慢地大家都大快朵颐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是融洽和热烈。
薛神医一口酒,一口肉,吃得不亦乐乎。君向北一口一个建平兄弟,建安兄弟叫着,把两人叫得晕乎乎的。
吃饱喝足,李建乐带着一瓦罐的红烧穿山甲和一大段,二十来斤的蛇肉,送到了县衙的后院。受到了丽姨和小宝的热情款待。
陪小宝喂了小兔兔,踢了蹴鞠。李建乐几人这才出了县衙,来到街上采购。
一百斤百米,一百斤百面。粗盐五十斤,糖二十斤。干辣椒,酱油,醋,也各买点。
龙须酥,桂花糕,绿豆糕,又各买了四斤。家里有小妹,零嘴可不能断。那小家伙嘴馋着呢!
家里的板栗多,李建乐也经常炒上一锅,大家过过嘴瘾。
回家。明天还要进山。
一路赶,直到了天黑,兄妹四人才到了山洞。
“咋这么晚?”罗氏一打开门,就赶紧烧火做饭。
“跟丽姨和小宝玩,耽搁了一下。”李建乐把东西从箩筐里一样一样拿出来。拿到糕点时,小妹的眼睛越来越亮,高兴极了。
“誰是贪吃鬼啊?”李建乐逗着小妹。
“那不是我。”小妹捂着嘴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头上的小揪揪也跟着晃动。大家都哈哈笑了。
平哥儿和安哥儿把米面都放在米缸里,盖好。
晚饭只是煮了一锅鸡蛋青菜汤,李建乐把县城买的大肉包拿出来,蒸热一下,配着鸡蛋汤就是一顿。
吃完饭,安哥儿点上篝火,平哥儿把铁棍,大砍刀,柴刀,匕首统统搬出来,在山洞口蘑刀。明天要进黑山,危险系数大,多做点准备。
“明天还要进山吗?”李新一看这架势,抬头问了一句。
现在的李新,断腿处接好。修养好,营养好,现在扶着围墙已经能慢慢走动。
“嗯,我师兄要带火狐狸进山放生,顺便看看情况,能不能挖些好药材给他父王调理身体。明天我们带路,一起进山。”李建乐把背包拿出来,又拿了新的竹罐子装了两罐子盐,一罐子糖,一罐子调料,一罐子辣椒末。最后每个背包里又装了一根火折子。
“要进深山吗?”罗氏心里一直记着有老虎。
“嗯,要。越里面药材越好。”李建乐知道罗氏的担忧,“娘,你放心,明天除了我们四个,还有我师兄,还有一大批护卫。安全你是不必担心。”
“有护卫啊!那好,那就好。”罗氏一听,顿时就高兴了。
李建喜从小房间里翻出许多麻绳,一根根理顺,缠好,放在背篓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建乐一家人就都起床了。李新坐在灶口,不停地烧热水给他们洗漱。再烧水煮一锅糖水,再烧水煮面。安哥儿合面。李建喜煎鸡蛋,切菜。
平哥儿和李建乐把背包,铁棍,大砍刀,柴刀,背篓,麻袋,绳子,统统搬到外面。
快速吃了面,穿上迷彩服,把裤脚用不带子缠紧,背上背包,山洞外响起了敲门声,“师兄,你们来了。可吃饭了吗?”
“吃了,可以出发了吗?”君向北一身黑色劲装,后面也是一批黑衣人。
“咋搞得像暗杀一样。”李建乐腹诽。
“伯父伯母好。我是乐丫头的师兄,我叫君向北。”君向北很有礼貌地拱手行礼。
“哎,哎,好。”李新和罗氏自是知道君向北的身份,有点手足无措。
“那快走吧!”李建乐几人拿起铁棍,大砍刀,柴刀,把麻袋扎在腰间,又挂上几壶糖水,一路领先带路。
君向北爱奇地看着她们的穿着,那花花绿绿的衣服,那背包,那绑着的裤脚……
一愣神,几息之间,兄妹几个已经走了老远。君向北快速带人追了上去。看着不远,却怎么也追不上。
越追越是心惊。
“这小师妹莫不是得了什么机缘?”
一直到了沼泽地,李建乐几人停下来,喝糖水。君向北带着护卫才堪堪赶到。几十里的上山下坡,翻山越岭,让这些人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原地休息一刻钟,编制竹排,过沼泽。”李建乐快速下了命令。
君向北也是一头汗水。他抬头一看,这平时活泼可爱的师妹,什么时候有这么骇人,不容拒绝的气势。这种气势有时在颁发军令时才能在父王身上看到。
这师妹究竟是何许人也?护卫们忙着砍竹子,编竹排。
李建乐几人把地上的草木叶子扫开,挖出木板,在木板上的洞口里扎紧绳子。平哥儿自己先上木板,像划桨一样把木板连人带过沼泽地,把绳子系上对面的树上。抖动绳子,让安哥儿把木板往回拉,如此,两人一组,花了大半个时辰,才一起过了沼泽地。
李建乐把兴奋的火狐狸放出来。绿幽幽的眼睛盯着这伙人看了许久,终于撒开爪子,一下子串入林子里,不见了踪影。
“可真快啊!”有个护卫感叹。
“嗯,当初是因为它被困在沼泽地里动弹不得,不然,火狐狸哪里能猎得到。更别说是活的了。”李建乐解释。
“所以说,还是师妹的运道好。”君向北走上前。“师妹,这里面的药材多吗?”
“这片沼泽地先前一直无人能过,所以这边的药材年份长,药材好。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片林子里有老虎。我们上次才刚刚遇到过。”
“大家提高警惕,小心有老虎。”李建乐随后朝着后面大喊一声。
护卫警戒四周,李建乐几人和君向北开始到处寻找药材。人参,灵芝,七叶一枝花,茯苓,田七……足足两背篓。几个人站起来,伸伸懒腰。
“走,到前面开阔地,吃点东西。”李建乐带路,来到崖边的小溪流。
平哥儿捡柴,安哥儿搭简易灶台,护卫人手一只,有野鸡,有野兔,有刚刚插的鱼,处理好了,用树枝串上,上火烤。
李建乐兄妹从背包里拿出盐,调料,辣椒粉,孜然,往烤熟的肉上一撒,每个人都像饿狠的野狼一样,一口一口根本停不下来了。
君向北也些好奇地看着她的调料。
“休息一刻钟。”李建乐故意漠视。四处闲逛起来。
接下来,沿着小溪,一直往里走。在一片断崖处,找到一片铁皮石斛。再往里走,遇到一群梅花鹿,护卫从两边悄悄包围,几乎每两人就猎到了一只。看着倒在地上二十多只的梅花鹿,李建乐一阵无语。
“收拾一下,赶快回去。血腥味重,拍招来其它动物。快走。”
李建乐一声令下,大家赶紧搬的搬,抬的抬,原路返回。
等大家过了沼泽地,都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遇上老虎。
这时候,大家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站着,都有汗水不停往下滴。衣服裤子都湿漉漉。休息一会儿,大家才继续赶路。
大约下午五点多,一群人终于回到山洞。罗氏和李新看着湿漉漉的一群人和猎物,也是吓了一跳。
“这么多啊!快,快进来喝口水。”罗氏扶着微微凸起来的肚子,热情地招呼着。
两个大瓦罐的水(加了些糖和盐),被牛饮光了。罗氏有些尴尬地站着。“早知道就多煮点。”
“师妹,这些如何处理?”君向北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
“留一头母鹿给我们即可。其余的你自行安排。药材留给你父王调理身体。”李建乐很久没这么赶了,也觉得累。
君向北深深看了一眼李建乐,“行,谢谢师妹。我等这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