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笑道:“就是觉得三妹你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以前的事时过境迁,你若还不知悔改,别怪我没提醒你。”
三公主靠在椅背上,悠闲道:“多谢大姐教诲,我自然知道。倒是大姐你,如今十三了,到了说亲的年纪,听说三月,不少蛮夷小国要来进贡朝拜,你可小心些,万一人家相中你了,要你出去和亲......”
二公主当即打断,“不可能,父皇说过,手下败将不配跟咱们大楚朝联姻,也不会让咱们姐妹嫁去蛮荒之地。”
三公主突然笑了,“二姐你变了,从前都不带搭理咱们的,如今跟大公主形影不离。当年废后在世的时候,你可是鼻孔朝天,不屑跟咱们说话。如今换了一位皇后,你又巴巴凑上去讨好承乾宫、延禧宫,前后变脸的功夫不过几年,妹妹我是相当佩服的。”
二公主一怒,站起,“你太放肆了,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大公主叹气,“算了,别跟她计较。三妹妹,你若解不开心结,就去清凉殿问问父皇当年兰妃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样总是记着过去的事不放,又喜欢带着仇恨面对诸位兄弟姐妹,对你自己毫无益处。”
三公主嗤笑道:“有谁在意过我?将我丢在宫外,外人皆知我这个公主跟别的公主不一样,如今又得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封号。”
她还想说更多怨怼的话,突然觉得不合时宜,于是稳住心神,笑道:“罢了。咱们谁都别说谁,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
二公主侧过头去,不再跟三公主说话。三公主也懒得搭理她们俩个,在她看来,大公主就是势利眼,喜欢跟着承乾宫,二公主也更圆滑,翻脸比翻书快,三公主宁愿跟着二皇子也不愿意跟姐妹一起。
三月初八,又有蛮夷王朝来大楚朝进贡朝拜,分别是阿瑜陀耶王朝、东吁王朝、吴哥王朝、后黎王朝,它们是位于大楚朝南疆边境外的蛮夷小国,也曾跟大楚朝短兵相接过,完全不是对手,所以如今彻底臣服,这四个小国虽不敢跟大楚朝产生边境摩擦,但它们四国之间常因位置相近、资源争夺等问题发生摩擦和战争,有时候还会请大楚朝帮忙从中调和。
这四国不光来了使臣,还带了各自的皇族子弟,说是来见识一下大楚朝的繁荣。
因此,皇上特意安排本朝的皇室宗亲子弟和世家子弟带着这些蛮夷皇族在京城闲逛了几日。
宫中连着举办了三天的晚宴,宫门口自夕阳西下起就车水马龙,文武百官都携家眷进宫赴宴。等到月上中天,宴席散去之后,阖宫才彻底安静下来。
第四天的晚宴,吴哥王朝有位皇储名唤吴渊,他有些喝醉了,去交泰殿侧殿换衣裳,顺便醒醒酒,此人见殿外院落宽敞,就四处走走,一时感叹大楚皇宫庞大巍峨。
大公主在席上,被一个宫人不小心打翻酒壶弄湿袖子,不得不去偏殿换衣裳。她才刚进去,不知怎的,门被打开,竟是那位有些微醉的吴哥皇储,二人皆是一愣。
好在,大公主身边的宫女机灵,直接把他推出去关上门,这时候若是被外人知道这是哪位公主,反而会有流言蜚语传出。
至于这吴渊,他也不是故意进来的,只是每间屋子都一样,房门也一样,他忘记刚才自己换衣裳醒酒的是哪间,再加上刚才回来时,他问了一个宫女,那个宫女说是这间,他才进来的。
也不知有没有冲撞到什么人,吴渊没有细想,他觉得头疼就回席上去了。
大公主才换好衣裳出来,小太子就拉着她的手,“刚才你跟我在一起,你在北面最里面那间屋子换衣裳。懂了么?为何碰见我?因为我在那间屋子里出恭。”
大公主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四弟的用意,四弟是为了她的名声不受影响。
其实,她刚才想回延禧宫换衣裳的,可是一来一回浪费不少时间,所以才在交泰殿侧殿换,哪知差点被人冲撞了,还好那人看着神志不清,应该是没看清面容的。
天下凑巧的事就是多,皇上带着各位使臣参观整个交泰殿,他们想看看大楚的皇宫,去后宫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合规矩的,那就看看这交泰殿。
“参见父皇。”大公主心有余悸,四弟才刚说完这番话,他们姐弟俩在抄手游廊转了个弯就碰到这么多人。
“你们倒是先来了。”皇上笑道。
“大姐姐,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尊贵的皇储?人家跟你同一个时辰出去换衣裳,就是比你早些。”三公主突然发问,“那边吴哥使臣说他们找不到自家的皇储了。”
“没有。”大公主摇头,“四弟要出恭,我要换衣裳,我就跟四弟同一间屋子了。”
“没看见什么吴哥皇储。”小太子点头,眼中是清澈,表情很严肃。
皇上忽然抱起小太子,又继续往前走,这个话题很快就过了。
三公主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却可惜,刚才那么好的时机居然又没算计成功,若真是被冲撞了,大家当场撞见,大公主不得远嫁么?到时候贤妃再哭再闹都没用。
看来是时间算得不对,真是失策。
宴席散去后,皇上到承乾宫坐下,他是真累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换衣裳去内室穿堂,见裴谨言正哄着六公主,六皇子、七皇子已经在奶娘怀中睡着了。
见皇上进来,裴谨言将女儿交给奶娘,所有宫人都退下。
“皇上这几日累了。”她抚过他的眉眼。
“你也累了吧?每晚都盛装出席。”皇上拉着她坐下,二人肩并肩坐着,她靠在他的肩头,这一刻宁静又甜蜜。
“皇上,这些外族人要在京城待几日?”
“也就七日,连着几天晚宴算是款待,之后就不必在宫中大摆宴席了。今日,四朝使臣说了请求,若有可能,想要联姻。朕直接拒了,他们说不一定非要未出嫁的公主,哪怕是出嫁后守寡的,他们也愿意娶,相当有诚意。”
“有些蛮夷小国确实不注重这些繁文缛节,也可能比较缺身份贵重的女子。”
“咱们大楚朝国力强盛,远没到靠和亲换取一朝安定的时候。”皇上突然叹气,明显就是有心事。
“皇上有何烦心事?”
“刚才小四告诉朕一件事,三公主竟然想算计大公主。”皇上接回三公主,是想让她在宫中好好待着,等到十五再出嫁,没想到她是一点没悔改,又耐不住了。
裴谨言想起大公主是中途离开了,不过回交泰殿主殿的时候,身边还有稷儿陪着,想必稷儿一定知道什么事,顺便掩盖了。
“皇上准备如何处置三公主?”